第十三章 罪责恐难推（1 / 1）

朝曦拿了董太医开的方子，命药房煎了药，每日早晚送到风露轩来。芙蓉连喝了三天的汤药，眼看着气色渐渐地好起来。董太医又给芙蓉开了些养阴安神的丸药，以供日常服用。又嘱咐芙蓉好生保养身体，切不可思虑共度。

一日用过午膳，芙蓉服了药，稍歇了歇，便觉神思困倦。凝露刚伺候芙蓉躺下，就听见有人叩门。凝露连忙应了一声，从里间出来开了门，只见是芸姨手底下的丫鬟秋阑。秋阑见了凝露，说道：“凝露姑娘，芸姨请你过去一趟。”凝露心中“咯噔”一下，暗暗预感不妙，但又无计可施，只得随了秋阑往云影斋去。

凝露进了云影斋，只见芸姨正坐在桌前，身旁一个小丫头正为她斟茶，身后一个小丫头，正用一柄玉制小锤轻轻地为她捶背。凝露只得立于堂下，一言不发。芸姨慢慢地饮了一口茶，抬头看了凝露一眼，斥责道：“好你个丫头，还不快些跪下！”凝露慌忙跪了。芸姨又道：“芙蓉出阁那晚，你去了何处？”凝露心想，若是如实交待了，定要连累芙蓉遭受责罚，倒不如自己一人承担。当下主意已定，便咬紧牙关，不肯透露分毫。

芸姨见状，气的直拍桌子：“有人见你假借我的名义出门采买，我何曾这样吩咐过你？你还不从实招来！”凝露只是沉默不语地跪着。秋阑见状，忍不住劝道：“凝露姑娘，我劝你从实说了吧，若真是有什么苦衷，芸姨定会体谅几分的。”凝露仍是半个字也不肯说。芸姨大怒道：“好哇，区区一个小丫头，竟不把我放在眼里。也罢，今日就叫你瞧瞧，庭芳苑主事的手段。”遂下命将凝露关进柴房，任何人不得探视。

凝露在阴冷漆黑的柴房呆着，身上衣衫单薄，只觉遍体生寒。不知过了多久，柴房门被打开，有两个嬷嬷进来，对凝露说道：“姑娘快招了吧，不然可有的苦头吃。”凝露仍是牙关紧闭。嬷嬷见凝露不为所动，便将凝露鞋袜脱了，露出脚来，用细细的藤条蘸了盐水抽打，疼得凝露快要昏死过去。又威胁凝露道：“芸姨说了，姑娘若是一日不交待，那便一日不得饭食。姑娘正值青春年华，和何苦委屈自己饿死在这柴房之中？”凝露心想，如此手段，芙蓉怎能经受得住，便更加不敢开口。

芙蓉午睡起来，不见凝露踪影，便出了风露轩，路上听到有几个小丫头正议论，说是有个丫鬟被芸姨关进了柴房。芙蓉忙收了脚步，仔细地听了听。其中一个丫鬟说道：“芸姨这次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另一个丫鬟道：“这丫鬟偷跑出去被人瞧见，却又不肯说明原因，引得芸姨勃然大怒。”又有一个丫鬟说道：“这样的事咱们苑里以前也有过，惹到了芸姨，可没什么好下场。”引得众丫鬟们纷纷好奇：“我们进苑的时间晚，劳烦姐姐给我们讲讲。”

那丫鬟便说：“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说是有位姑娘以前是苑中的红人儿，多少公子哥儿为着她一掷千金，但这姑娘自己却有个意中人。只是这人虽然对姑娘一心一意，却家境清寒，拿不出赎身的银子来。后来有位老爷看中了姑娘，要为她赎身，说是卖身契都已经签了，结果一不留神，被姑娘偷跑了出去。那位老爷便找上门来，要回了赎身的银子。芸姨到嘴的鸭子飞了，顿时勃然大怒，终于在一座破庙里找到了这姑娘和她的意中人。芸姨便以拐带妇女的名义，将姑娘的意中人送了官，这人没几日便在狱中被折磨致死。姑娘听说这事后，受了刺激疯掉了。”众丫鬟们听了，无不胆寒。

芙蓉听了，当即猜出这个得罪了芸姨的丫鬟多半便是凝露，不禁着急万分。芙蓉心想，这事本就因自己而起，岂能连累无辜者为自己受罪？当下便前往云影斋，想要同芸姨说个清楚。远远地看到朝曦走来，笑着说：“我才去了一趟风露轩，可巧你俩人都不在，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姑娘，合该在下与姑娘有缘。”芙蓉却没有心思和他调笑，忙将凝露的事情给朝曦说了。朝曦听罢，皱眉道：“芸姨的手段我是听说过的，你现在火急火燎地赶去，不仅救不了凝露，还平白无故把自己也搭进去，须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