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巧言解困忧(1 / 1)
两位嬷嬷见凝露受尽折磨,却仍不松口,只得将柴房锁了,赶回云影斋禀报芸姨。芸姨闻之,厉声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倒要看看她主子怎么说!”便命秋阑将芙蓉找来。正说着,朝曦和芙蓉便走了进来。朝曦笑道:“芸姨因何事如此动怒?”芸姨道:“庭芳苑自家奴婢欠了调教,叫公子看笑话了。”又冷冷地对芙蓉说道:“你可真是教出来一位好丫鬟,真真的油盐不尽!”
朝曦忙辩解道:“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呢,此乃天大的一个误会。”“哦?朝曦公子此话怎讲?”芸姨问道。朝曦又说:“这凝露姑娘正是在下约出去的。”芸姨似乎是不太相信:“公子找她一个丫鬟做什么?再者说,公子要找她,直接找了便是,又何必教她编排些借口?”朝曦故意看了看芙蓉,又对芸姨道:“哎呀,正是有些难言之隐。”
芙蓉故作冷笑道:“公子自己做出来的故事,又带累了我的丫鬟,现如今看我做什么呢?”朝曦假装无奈道:“也罢,还是我自己来说吧。”又转头面向芸姨,说道:“只因前段时间,我去见了苑中另外几位姑娘,对芙蓉姑娘不似以往那般殷勤,便因此与芙蓉姑娘有了嫌隙。芙蓉姑娘认为我是那轻薄浪子、放诞无礼之徒,便将我拒之门外,数日不得一见。在下别无他法,只想赶在芙蓉姑娘出阁之前,赶紧与姑娘冰释前嫌。因此只得托人向凝露姑娘带信,谎称芸姨吩咐凝露姑娘上街采买,在下又候在后院厨房角门那边,总算才与凝露姑娘碰上了面。在下又向凝露姑娘好好解释了一番,有请凝露姑娘在芙蓉姑娘面前替在下美言一番。”
芸姨仍是将信将疑,但见朝曦言辞恳切,便也不做深究,说道:“这丫鬟也真是。既然是公子相邀,据实说了便是,又何苦受这皮肉之苦。”芸姨又转头对芙蓉道:“公子来苑中多找几个姑娘,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你也须得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气。”芙蓉只得点头称是。
芸姨便遣嬷嬷取了柴房钥匙,带他二人去见凝露。二人跟着嬷嬷进了柴房,只见凝露赤着双脚,上面血迹斑斑,瑟缩着蜷在一个阴暗角落,脸上泪痕犹在。芙蓉见凝露替自己受苦,顿时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忙上前将凝露搀扶起来,又让人拿来崭新鞋袜,给凝露穿上。芸姨对凝露说道:“朝曦公子已同我解释了,既然是公子邀约,你如实相告便是,我自有考量。这种事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凝露得知是de朝曦替自己解了围,感激地看了朝曦一眼,朝曦回以善意一笑。
芸姨盯着朝曦的脸,端详了片刻。朝曦笑道:“在下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芸姨摇头,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冒昧问公子一句,令堂如今安在否?”朝曦哑然失笑,半晌方道:“母亲在我年幼时便已逝世。历时久远,如今我已记不得她的音容笑貌。”芸姨抱歉道:“是我唐突了,不该提起公子的伤心事。”朝曦摆摆手,遂与芙蓉搀扶着凝露,回了风露轩。
芸姨回了云影斋,呆呆地看着房中一幅图画,思忖良久。只见图上绘着一位螓首蛾眉的美人,正立于桥头,双目微闭,手执玉箫吹奏。图画笔触细腻,让人仿佛能听到佳人那空灵悠远的箫声。傍晚时分,秋阑伺候芸姨用过晚饭,又取来纸笔账簿,将当天的账目收支,一笔笔细细地对了。芸姨看得倦了,打了个哈欠,秋阑便为她斟上一盏醒神的奇兰茶。
芸姨抿了一口茶,又揉了揉眉心,想起白天凝露的事,问道:“秋阑,我是不是对苑中的姑娘丫鬟们严苛了些?”秋阑答道:“这诺大一个苑子,想要管好谈何容易。在苑中这一干人等面前,若不立起威信,处处心慈手软,又何以服众?难保不会有人趁此机会以下犯上,失了规矩。”芸姨点头:“还是你懂我的难处。”芸姨想起朝曦,又问秋阑:“秋阑,你今日看那朝曦公子,像不像一个人?”秋阑若有所思道:“你是说……确实是挺像的,尤其是侧脸看着,犹为相似。”芸姨想了一想,怅然若失道:“也罢,或许是我多虑了。等改日有了机会,再问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