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做工抵债（1 / 1）

朱元璋与刘伯温分别后，独自一人来到荒山脚下。他来到父母大哥坟前，只见坟上绿草萋萋，中间点缀五颜六色的野花，旁边有几棵小树围护着坟茔，朱元璋想到父母是农民，土里刨食，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最熟悉、最渴望的就是土地，活着就没有自己的土地，死了也没有自己的土地，坟地还是好心人给的。他又想到自己是家中幺儿，最受父母疼爱，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哥嫂亲人四散，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人，悲从中来，不禁恸哭起来，哭父母，哭哥嫂亲人，也哭自己，前途茫茫，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朱元璋正在痛哭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这个和尚好大的胆子，不知道官府在抓皇觉寺和尚吗？怎么还在这里哭？”。朱元璋觉得这声音很耳熟，扭头一看，原来是儿时的玩伴名叫毛六，两人好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双方都很兴奋。

毛六说：“重八哥，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我们小时候的伙伴，因为大饥荒，不少人像汤和、徐达都去外地找活路去了，你也不见了，就我在家里，有时候想到当年我们放牛放羊的日子，真快乐啊。”

朱元璋也很兴奋，看着当年的小伙伴长成大小伙子了，开心地说：“这几年我在皇觉寺，你是知道的，后来又去云游四方，现在天下大乱，不知道汤和、徐达怎么样了？我也很怀念当年放牛放羊的快乐日子，还吃烤牛肉，现在想起来都馋人啊。”

毛六说：“是啊，当年幸亏有你做主，我们才吃到了烤牛肉。”

两人畅谈半天，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又聊到当年的小伙伴的现在去向，还聊到了汪大娘。毛六说汪大娘现在病重膏肓，人快不行了，每天都念叨着如果能见朱元璋一面，就死而无憾了。

朱元璋听到这里，想到恩人汪大娘对自己的种种爱护，又悲又愧，连忙要回村里看望汪大娘。毛六拉住了朱元璋说：“官方正在缉拿皇觉寺的和尚，你穿这样一身衣服怎么能回到村里呢，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村里给你取衣服，换了衣服，你再回村里才安全。”朱元璋点头同意了。毛六赶忙回到村里，收拾了几件自己的家常衣服，幸好毛六身材和朱元璋差不多，衣服穿起来也合适。朱元璋换上毛六的衣服，回到村里，赶忙去看望隔壁的恩人汪大娘。

汪大娘一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重八回来了，心情很激动，老泪纵横地说：“孩子，你回来就好了，我就都放心好。”朱元璋听到汪大娘的话，也很激动，想到汪大娘把自己当做亲生儿子对待，自己没有对老人家尽孝，又伤感又心酸，冷流满面说：“大娘，重八回来晚了，我应该早点回来看望您。”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过了好一会儿，汪大娘、朱元璋情绪稳定了下来，汪大娘问了朱元璋离开皇觉寺以后的情况，又痛哭了一会。

汪大娘老泪纵横地说：“孩子，我这病恐怕是好不了了，就盼着见你一面，现在也见到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大伯死的时候，我为了置办棺木，借了马家庄马员外五十吊钱，连本带利，至今没还，前两天马家来讨债，我说等重八回来就一定还你。”

朱元璋说：“干娘放心，咱人穷志不短，就是把骨头累成粉，这笔债我来还清。”

正说着，马员外的管家马宝闯进来说道：“老汪婆子，听说你的干儿子重八回来了，咱们的债该结了吧，还钱吧。”

朱元璋气得两眼冒火，盯着马管家说：“老人家病得这么重，你还来逼债，还是人吗？这笔债我来还。”

马管家上下打量朱元璋，冷笑道：“那感情好，那就拿钱来吧。”

朱元璋说：“我没钱，但我有力气，给你们家干活顶账！”

马管家说：“这汪老婆子要是断了气，你要是不认账，我找谁要钱去？”

朱元璋说咱们可以立字据。两人来到对面茶馆里，借了纸笔写了字据，写明朱元璋要给马府做工一年抵债。马管家拿着字据，就回马府了。

朱元璋回来看汪大娘，见到汪大娘已经断气了，不禁嚎啕大哭，又一个爱护自己的人去世了，苍天太不公平了，穷人没有活路啊。毛六、众邻居赶来，和朱元璋一起料理汪大娘的殡葬之事。穷人出殡没啥讲究，这样的灾荒年份，更讲究不起。翌日，朱元璋、毛六、村民们发送了汪大娘。

朱元璋要到马府做工顶账，毛六说：“马管家心肠最坏，你人单力薄，一个人去马府做工恐怕会吃亏，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逃亡他乡找条活路吧。”

朱元璋眼神坚毅的说：“这笔债是替汪大娘还的，我如果跑路，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汪大娘，马府我去定了，一定把这边账还清，让汪大娘心无牵挂。”

朱元璋简单收拾下行李，就往马家庄干活顶账了。马家庄并不远，走路一个时辰就到了，马府也很好找，马家庄最豪华的房子就是马府。门前两个威武的大狮子，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马府”。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玲珑剔透，后院满架蔷薇玉兰海棠，一带水池。

朱元璋来到马府大门前，轻叩门环，出来一位仆人，问朱元璋找谁有什么事？朱元璋说明了来马府的原委，仆人便领着朱元璋去见马管家。马管家站在台阶上，眯着两只三角眼，看了看精壮的朱元璋，心想这小子身强力壮，性格倔强，有点难缠，先给他点甜头尝尝，以后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便开口道：“你刚来，先干轻活，就先放牛吧，这是小孩子都能干的活。”从此，每天天刚亮，朱元璋赶牛出门，到山上让牛自由吃草，直到傍晚才赶牛回马家庄。

牛儿在山坡自由吃草，朱元璋就随身带着刘伯温送的兵书，细细研读。放牛的时候，朱元璋捡了一堆石子放在身边，有些牛跑远了，朱元璋就随手投掷一颗石子，把牛打回来，时间长了，就练就了一手飞石的好功夫，百发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