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午（4）（1 / 2）

慈卿和后屋的承君几个老太太一起在装着一笼笼鸡鸭的大卡车开来时精挑细选买了几只。日子久了养下去，一星期能获得三四个蛋。鸭子比鸡生得多，也没它闹腾，只是鸭蛋比之鸡蛋有一股腥臭味，到底是差了点。

只是这一年多来礼锡的身体状况不好，慈卿忙于照顾丈夫，再加上她自己也老了，所以就是常在家的建勇夫妻担下了这个责任。但建勇一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要不是养了喂，要不是随便倒点剩菜剩饭应付。丽梅实在看不下去，便由她动手了。丽梅刚生了孩子，身体的虚空还没有补回来，平日里还得做家务、照顾三个孩子的日常、负责一家人的起居，自己虽然分身乏术，但咬咬牙还是得扛下来。

她去厨房里端装剩菜剩饭的盆子时，陈蓉还站在灶台前玩水，但大约是时间久玩的厌烦了，看到妈妈进来，知道她是要去喂养鸡鸭，另一种兴趣这便来了。

丽梅晓得小孩子的心性，但端盆拌糠是一件脏活，只让女儿量力而行提一桶水出来，一会儿倒在鸡鸭喝的大脸盆里。

陈蓉去到水缸旁边。

农村里时常停水，所以平时得放一些水储存起来备用。建勇家的水缸是他亲手用砖石垒起来砌的长方体；慈卿厨房里的水缸则是一个用陶制的水缸，外面抹了一层釉。

陈蓉惊叫起来，“妈妈，这水缸里有一只苍蝇！”

丽梅从前面大厅的饭桌上取来了，准备倒掉的豆腐干和花菜，“没事，你用水瓢把它捞起来倒掉就行了。”

“可是水瓢都沉到底下了，我够不着。”

丽梅过去将沉在水底的水瓢捞起来，“一定又是你爸不注意。说了好多次水瓢不要装水扔进去就是不听。”

陈蓉提过灶台旁边干净的桶，开始舀水倒进去，装了小半桶，和丽梅一起到前厅去了。

“妈妈，你刚刚打电话是不是小姨生了孩子了？”

丽梅睨她一眼，“你的耳朵倒是尖，小姨生了一个男孩，过几天要不要带你去看看他？”

陈蓉双眸清亮，笑道：“好啊。那这样我又是别人的姐姐了，去年刚成为阿启和阿捷的姐姐，现在就是小姨的儿子的姐姐了。”

丽梅笑生两靥，“是啊，你小姨的孩子跟阿启和阿捷年龄那么相近，以后相处起来一定会有很多话可以讲。”

“可是妈妈那边的亲戚的孩子都和我们住的好远，平时不住在一起，一年也难得见上几次。阿宁哥哥和阿静是这样，小姨的儿子估计也是这样。妈妈，为什么？阿姨他们生的孩子都要加上‘表’啊，听起来很生疏。”

丽梅眉目间微有笑意，脸上却淡淡的:“妈妈也这样觉得，妈妈一直都这样觉得。为什么要在妈妈的兄弟姐妹生的孩子名称上加一个表，像他们的这个血缘关系就很淡一样。跟‘外公外婆’一样，是妈妈的妈妈，可我的孩子叫他们却得加上一个‘外’，有时候想起来其实心里挺难受的，觉得不公平。阿蓉啊，不管这些称呼怎么样，但是你要记得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对你一样好，都很疼爱你，没有亲疏之别。同样的，大姨的羡宁哥哥跟你大妈的明阳哥哥一样，没有谁比谁不亲一些。”

“我记住了妈妈，我都知道。”

丽梅把装着剩菜剩饭的盆子端到门后的角落蹲下，那儿堆积着喂养鸡鸭的饲料，有筛过的米糠和碎玉米。

“妈妈，多给他们一些米糠吃吧，到时候多下鸡蛋，奶奶就会高兴。”陈蓉蹲下说。

丽梅解释道：“这米糠都是油脂，鸡吃得多了，鸡肉就会太肥，那样不利于生蛋。所以妈妈每次喂鸡的时候都是把米糠和玉米、水搅拌在一起，再用来喂鸡。”

陈蓉奇道：“妈妈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看你也是才喂养这些鸡鸭没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