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3(1 / 1)
此时,遥远的塞外,更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老汪正在进行坦克演习,他两眼炯炯有神、愤怒的炮弹一发发在敌方阵地开花,震耳欲聋。坦克的履带碾压着山地,高山在颤抖,江河在咆哮。演习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全神贯注的老汪怎么也没想到,眼前一闪,突然跳出一个顽皮可爱的小孩,坦克紧急避让而从山上翻了几个跟头栽了下去,老汪在坦克里来回撞击,头疼如裂,却大声疾呼:“快救孩子!快救孩子!”
坦克稳定后,老汪迅速从坦克里爬了出来,用力拉出困在坦克里头破血流的战友。
面对不省人事的战友,老汪忍住疼痛,招呼其他人搜救孩子,自己背起战友下山,却全然不顾自身伤痛。经部队医院抢救,战友很快苏醒,医生看老汪在旁边痛苦地抱头,就说:“建议你还是检查一下,你的战友头部受伤出血其实问题不大,你头疼没出血,可能是内伤,更危险!”老汪自信地摇摇头,右臂一曲,露出鼓涨的像小山包似的肱二头肌,显得满不在乎:“你看,我身体强壮,没事!”老汪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亲密的战友们漫山遍野找了个遍,哪里有孩子人影,回到营房和老汪开玩笑:“你媳妇要生宝宝了,想媳妇孩子想花了眼吧!”
从此,老汪就有了头疼病,无论春夏秋冬,只要吃饭,不论快慢,老汪总是右边脑门出汗,喝酒时更是汗如雨下。同桌喝酒的朋友开玩笑:“老汪,你酒量大是酒很快变成汗了吧,你用的什么诀窍,教我两招,你要是两边都淌汗,那我们岂不是全都醉倒了!”
老汪热情好客,继续劝酒:“你们看不见,我脚底冒汗了,还能再喝一斤!来来来,我们再大战三个回合!”老汪自己倒上满满一碗酒,端起来一饮而尽。朋友们面面相觑,大家知道,老汪请客,没有选择,只能一醉方休、不醉不罢休!
金木的到来没有给家庭带来快乐,反而成了无穷无尽的累赘,他每个月重复着咳嗽、鼻炎和哮喘,咳嗽间歇时的喘气几乎响的像叫喊一样。水英折腾的夜不能寐,白天无精打采,心里想:“人家说百日咳,我孩子怎么千日咳,别的孩子冬天拖鼻涕,我孩子怎么一年四季都鼻涕多长,再穿多少衣服孩子还是喘,哎!真是磨死人!”金木也被折磨的皮包骨头,每每在最后要断气的时候又喘口气活了过来,他似乎有绝处逢生、起死回生的密钥,随时可以打开阴阳相隔的大门。
赤脚医生华东自诩华佗第一百零八代嫡传,是金木家的常客,华东到了龙王山就体现了他的价值,而到龙王山,必造访金木,金木总会为他提供舞台。华东每到一村,必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幸亏去得及时,我今天又是妙手回春,救人一命!”
“谁啊!”其他村民问。
“还有谁,龙王山的金木呗!”
于是,赤脚医生华东名声大噪。
“龙王山的金木没有华东这个神医,早死了,他给你看病,你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人们口口相传。方圆十几里病人都慕名而来,华东就这样和金木互相抬举。然而,也有让华东非常不愉快的事,那就是天越是寒冷,金木越是粘上他。水英三更半夜抱着金木登门拜访时,华东就完全失去了职业的荣誉感,信誓旦旦学习鲁迅从此弃医从文。他在金木的屁股上不知扎了多少针,心里祷告:“要么快好,要么快死,你超度了,我也解脱了,我也不想靠你出名了。”他甚至幻想自己在金木的屁股下半部打针,因为他听说有些赤脚医生对屁股的方位摸不准而打针致人死亡或瘫痪。
“为什么我就不能打死人?失误一次也正常吗?”华东鼓足勇气想犯一次错误。
可是职业操守决定行动指南,华佗第一百零八代嫡传半夜三更听到“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掀开被子,一骨碌从滚热的床上爬起来,披上棉袄,抖抖索索地拉开门栓。水英“哐当”一声,鲁莽地撞开大门。像个雪人似的水英背上背着耷拉着脑袋的白雪宝宝金木,裹挟着狂烈的东北风迎面袭来。看到水英惊慌失措的神态,瞧着金木要死不活的样子,华东就把所有杂念都抛到九霄云外,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给金木打针,而且分毫不差,金木也似乎毫无反应。吓得华东猛地一掌抽在金木的屁股上,金木只是有气无力地撅了撅屁股,华东终于舒坦了口气:“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一针把金木打死了!”
尽管自己冻得浑身直哆嗦,还不忘倒上一搪瓷缸子开水让金木抓紧服药:“金木,不苦不苦,药吃下去就不难受了!不吃马上就会死的,阎王把你往阴曹地府在拖,再不吃就来不及了,你不是说我是神医吗?我可是药到病除哦!”
华东渴望金木早日康复,那心情似乎比水英还急切,比金木更身临其境、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