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4(1 / 1)
邻居老马一家和水英一直针尖对麦芒,看到金木身材矮小、弱不禁风,于是幸灾乐祸,送了金木个“鸦片蒿子”的外号。可是金木不到十个月牙牙学语,刚到一周岁就满地跑了,于是老马转而变得羡慕嫉妒恨,在龙王山散布谣言:“金木是星宿下凡!”
龙王山村民很好奇地问老马:“你当过兵,还相信迷信?”
老马恼羞成怒地骂道:“老子当兵,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连党票都没捞到,老汪当兵转了非农业,还要分配到城市工作了,太不公平,老子就咒他儿子,金木是个扫把星!”
金木每每喘不过气来时,总是断断续续问水英:“妈妈,我会、会死吗?死、死、死比活着好吗?我、我难受,你就不要救、救我了,让我死吧!”
“不会死,你要长生不老,长命百岁!龙王山人都说你是星宿下凡,可你不是文曲星,骂你是扫把星,你快要把我磨死了!”水英是爱恨交加,似乎觉得金木讲的不无道理——有时死刑绝对好过无期徒刑,“好死不如赖活着”是骗人的把戏。
此时,小黄狗“汪汪”却膘肥体壮,忠贞不渝地守护在金木身旁。
老汪受伤的消息传回到村,龙王山村民更认为金木是个灾星,水英是弃之不舍、留着苦恼,本已捉襟见肘、十分拮据的生活,无疑是雪上加霜。金木到哪家门口,哪家主人就冷酷无情地用扫帚驱赶他,生怕沾上晦气。金木每天都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回家,象个唱戏的“三花脸”。水英恨老马造谣生事,恨龙王山村民恃强凌弱,大年三十晚上,她仿效龙王山村民防脑膜炎的做法,用大蒜头穿成一串项链挂在金木的脖子上,然后亲自给金木剃了个光头。水英看邻居老马的老婆辣宝准备进香时,把金木贡在土地庙上,金木和土地公公一道正襟危坐。
辣宝兴冲冲一手操刀,一手拎着公鸡来到土地庙祭祀菩萨。辣宝把已经卷口柔钝的菜刀在土地庙的青石上正反两面荡了几下,再用手指在刀刃上弹了一下,感觉刀口已足够锋利,然后嘴里念念有词:“鸡子鸡子你莫怪,今晚你是一碗菜,今天去,明天来,转世投胎也自在……”
辣宝边念边果断地用左手将公鸡头和翅膀拧在一起,右手拔去公鸡颈部的绒毛,持刀利索地把两腿乱弹的公鸡切断血管,公鸡“喔”声刚出,只听“噗嗤”一声,公鸡被切断的血管垂直翘上,血柱足有半米,辣宝摁住垂死挣扎的公鸡往祭台喋血时,猛然看到喷溅的满头是血的金木。金木一脸严肃,鸡血顺着头顶、沿着眉毛披挂到脸上,金木翻了翻眼睛,耸了耸鼻子,伸出长长的红舌头,舔了一下挂在上嘴唇的鸡血,“呸”的一口吐在辣宝的脸上。辣宝吓得魂不附体,丢下公鸡就跑,边跑边喊:“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金木成仙了!”
水英闻声而动,立即神不知鬼不觉把金木和公鸡都抱回了家。
老马看到老婆失魂落魄跑回家躲在房间里,对着金木家的方向跪在地上,满嘴胡言:“金木菩萨,我不会再用笤把赶你了,你到我家门口,我一定贡给你好吃的,你保佑我啊!不能要我命哪!”
毕竟扛过枪、打过仗,老马壮着胆子跑到土地庙,看到许多龙王山村民跪拜在土地庙前,满是鸡血的祭台哪有金木,自家漂亮的公鸡也不见了。
“喔喔喔!”一阵公鸡打鸣,祭拜的村民毛骨悚然。突然,接生婆怀英的呆子儿子点着一个大炮竹朝人群里扔了过来,“通……啪”两声,人群作鸟兽散。小呆子手舞足蹈:“我就是大公鸡,我学的像吧!”
水英的雕虫小技为金木在龙王山争得了无上荣光,没有人再敢欺负金木。金木的灵异也渐露端倪,在同类中出类拔萃、脱颖而出。原来把金木当瘟神一样的村民看到金木到了家门口,拿出自家最好的酥糖、花生、瓜子往他荷包里塞。
金木害怕接受了吃的会回家挨打,怎么也不肯要。村民只好把酥糖打开,劝导金木:“尝一口试试,你妈妈不知道,怎么会怪你呢?”
“不行不行,我妈妈说干了坏事,天知地知神仙知道!”金木把村民塞进口里的酥糖吐了出来,但诱人的香甜还是让金木忍不住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