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正旦宴贤士血谏(2)(1 / 2)
韩匡嗣卸甲换班,出了宫门,见自家驼车于宫外候着,忙趋过去登上车驾。只见韩德让裹着一张银狐大裘在车内悠悠然的午睡。他甚是不悦,沉声训道:“夜不归宿,倒是何处快活?”
韩德让依然睡着,慵懒至极:“熬鹰六日夜,何曾快活?”
韩匡嗣看了看迷迷糊糊的韩德让,这才发现旁侧架子上立着一只带着眼罩、通身雪白的玉爪海东青,他喜赞道:“好个神俊羽虫儿!无愧千金难得之物。”又喜问道:“可有名儿?”
“凌雪。”
“可也。”韩匡嗣点点头。
父子说话间,仆从已经呈来煨好的乳粥和煮熟的牛羊肉片、蘸料。
韩匡嗣边吃着,边说道:“四儿,为父寻弹劾北院大王,你料可成与否?”韩德让听着,仍旧闭目懒睡,他则继续得意道:“方大朝会,陛下贪睡,北院大王胆敢擅离。再有漆水郡王惦念先帝,其子对陛下颇有微词,此三人又常私会,倒是由头……”
“此事可大可小。”不等他说完,韩德让说道。
韩匡嗣道:“正是可大可小,才可大说。此乃目无君长,大不敬,意与漆水郡王父子谋逆。我等寻机弹劾,其必死无疑也!”
韩德让仍是闭眼说道:“孩儿之意,往小说。”
“往小说?”韩匡嗣不解。
韩德让这才伸个懒腰,慵懒着睁开眼,懒懒坐起,说道:“数年来,世宗旧臣死的死、亡的亡,握实职者已不足一手之数。若将他等视为狡兔,韩氏则为皇帝之鹰犬。狡兔死尽,留鹰犬何用?”
韩匡嗣听着不禁骇然,他可没想到这一层去,转念一想又疑道:“那太后之仇……”
韩德让思虑一阵,眼瞅着腰间挂着的“月里朵”微微一哽,又淡漠道:“权术场上,莫谈恩怨。”
韩匡嗣眼见着儿子双眸泛寒,果是老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得意弟子。少顷,他回过神来,说道:“宫中大宴,陛下特旨召汝赴宴。”
“召儿做甚?”
“天晓得。”
韩德让浅浅一笑,问道:“正旦宫宴,逊宁可去?”
韩匡嗣摇摇头:“不知。”说着又更觉奇怪:“汝整日里念叨逊宁,可是太过亲密了些?”
韩匡嗣思着,越觉着不对。他这个儿子自没了应天太后管教,愈发顽劣不堪。眼见着十八了,身侧也置了好些个标致水灵的丫头伺候,却无一上心,竟常与于越王孙耶律休哥厮混通宵不归。他思及此,突感毛骨悚然。
亥时初,韩匡嗣领着韩德让换了宴饮服进宫赴宴,宫门外已能闻听宴乐声声。父子二人在舍人唱过名后,与众文武大臣、宗室贵戚、各国使节排着班依次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