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完颜亮之死（1 / 2）

再说刘锜抱病从镇江渡江进驻扬州，随即派兵北上，进驻宝应、盱眙、淮阴，淮东的防务有所准备。但负责淮西防务的王权却逗留建康，不肯进军，在刘锜督催之下，才与妻泣别，进驻长江北岸的和州，不想前进。又在刘锜再三命令之下，才进驻庐州。

十月初，当刘锜赶到淮阴时，金军到达淮河北岸。由于王权不进，淮西事实上没有设防，金军由此从容南下。而当王权得知金军过淮河，又弃庐州南逃。金军迅速推进到滁县，即将临江。在港阴抗击金军的刘锜得知这此消息，也只得退兵扬州。

此时早年跟从刘锜的姚兴，在建康都统制王权手下，任建康府驻扎御前破敌军统制，统领步兵三千人。王权听到金兵主力来攻，大惊失色，放弃庐州，撤往昭关（今ah含山县北。仅留姚兴三千步兵在庐州殿后。在庐州的定林（今合肥包河区姚公庙附近，姚兴与五百名金国先锋骑兵遭遇，奋勇出击，击退金兵。随后，金兵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姚兴率军且战且退。

十月十七日，在尉子桥（今含山姚庙乡，姚兴的步兵行动缓慢，被金国骑兵重重包围。姚兴指挥军队奋勇战斗，冲击金军数次，亲自杀死金军数百人，派人去昭关向王权求援。

王权躲在三十里外的昭关仙宗山上，饮酒以待，拥兵自卫，只派数百人援助姚兴。统领戴皋率领马军躲避起来，不敢迎战。王权又贪图财物，有个叫李二的人，因为贿赂王权，能够在金宋两军中往来做生意，把王权的一面旗子偷走卖给了金军。金军在另一座山上竖起王权的旗子，以伏兵等待姚兴。姚兴看到王权的旗帜，以为援兵到了，就杀出重围，奔旗帜而去，却发现是金兵的陷阱。姚兴怒砍旗子，和儿子及亲兵五十多人都战死在山上（后人为纪念姚兴称此山为倒旗山。

王权在昭关，闻姚兴战死，弃关而逃，退到和州。十月二十一日，王权从和州渡江而逃，屯于采石矶。金主完颜亮亲率17万大军到达和州杨林渡，准备渡江。左相陈康伯和黄中力劝宋高宗效仿完颜亮御驾亲征，鼓舞士气。于是赵构派知枢密院事叶义问督视江淮军马，中书舍人虞允文参谋军事。虞允文临行之时，赵构对虞允文说道：“卿本儒臣，原不必亲赴阵前，但卿通达军事，请卿勉为朕行。”允文对曰：“臣敢不尽死力！”

叶义问到建康后，把王权撤了职，另派李显忠来代替王权的职务，可叶义问从未有过临阵经验，且又胆怯，不敢亲往前线，他派中书舍人虞允文，慰劳采石的宋军将士。

十一月八日，虞允文采石犒师，距采石数公里外，即闻鼓声阵阵，问道旁行人，说是金军今日渡江，随行人都想回去，虞允文不听，进至采石。此时王权已经走了，接替他职务的李显忠却还没到。宋军没有主将，人心惶惶，秩序混乱。

虞允文到了江边，见王权残部士气低落，零散坐于路旁，皆作逃遁之计。见到队伍这样涣散，虞允文十分吃惊，觉得等李显忠来已经来不及了，就立刻召集宋军将士，说以忠义，鼓舞士气，决心一战。众将见虞允文抗战之心坚决，便对虞允文说道：“我辈昨随王统制，只闻金声不闻鼓声，盖未尝与贼交锋，惟是走耳。”宋军部将见虞允文出来作主，都打起精神来了。他们说：“我们吃尽金人的苦，谁不想抵抗。现在既然有您作主，我们愿意拼命作战。”有个跟随虞允文一起去的官员悄悄地对虞允文说：“朝廷派您来劳军，又不是要您督战。别人把事办得那么糟，您何必背这个包袱呢？”虞允文愤然道：“危及社稷，吾将安避？”

虞允文登高远眺，见江北岸的金兵已筑高台，旌旗蔽空，几十万大军连营三十余里。江南岸的宋军才一万八千人，马数百匹。由于王权逃走，无人指挥，将士们军心涣散，三五星散、解鞍束甲地坐在道路旁。

战场上瞬息万变，金兵虎视眈眈，宋军士气低落，如果坐等李显忠前来就任已来不及。虞允文当机立断，决定集合部队，并亲自统领这支军队作战。他发表战前演讲，鼓舞士气：“若金兵渡江，你们又能逃往哪里？朝廷养兵三十年，我等浴血奋战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金帛与诰命都在此。将士们，只待你们杀敌立功，论功行赏。”

虞允文匆匆整顿军队后，金军船队已从北岸出发，完颜亮亲执红旗，指挥数百艘船登陆南岸。虞允文深知敌众我寡，决定针对金兵不习水战的特点，以水师为主力沿江布阵，将战船分为五队，一队在江中，两队停泊在东西两侧岸边，另外两队藏于山后小港间，在南岸上又部署强弩作为支援。

此时金军已开始渡江，宋军见漫江碧波浩荡，金军百舸争流，起初有些动摇。当一些金兵的先锋部队登陆南岸时，素来以勇猛著称的宋将时俊也不敢贸然出击。

虞允文亲自到阵中对时俊道：“汝胆略闻四方，立阵后则儿女子尔。”时俊受激，勃然变色，大吼一声，手持双刀冲锋向前，宋军将士大受鼓舞，“士皆殊死战，无不一当百”。对金军形成强烈心理冲击的，还有在采石矶周围登高观战的当地民众，无论战况如何激烈，他们都驻足不动，为宋军呐喊助威，形成壁立千仞之势，连绵十数里不断。天色渐暗时，虞允文又派出一支三百人的疑兵，在山中树立宋军旗帜百十多杆，又置战鼓百十多面从山后摇旗击鼓杀出，金军以为宋军援兵已至，纷纷败逃。

这一日，虞允文指挥的宋军“歼敌四千余人，万户二人，俘生女真五百人、千户五人”。完颜亮恼羞成怒，将金兵“不死于江者悉敲杀之”。虞允文料定金军明日必会再来，决定一鼓作气，连夜派船队封锁金军船队唯一入江口杨林渡口，截断金军归路。次日，虞允文再挫金军，烧毁金军全部战船三百余艘。此战后，宋金两军形势逆转，完颜亮不得不撤出采石一带，转而向扬州进军。

关于采石之战的真实规模，史学界多有争议。史书评论说：“昔赤壁一胜而三国势成，淮淝一胜而南北势定。允文采石之功，宋室转危为安，实系乎此。”伟人***曾称赞虞允文道：“伟哉虞公，千古一人！”也有人认为，采石之败并未对金朝造成致命影响，金军损失的兵力总共不超过四千，因此宋军才会有之后的符离之败。

无论如何，虞允文指挥的关键一战确实拯救了南宋。一旦采石失守，长江防线崩溃，金军长驱直入江南，后果不堪设想。宋军在采石大胜之后，主将李显忠才带兵到达。李显忠了解到虞允文指挥作战的情况，十分钦佩。虞允文对李显忠说：“金人在采石失败之后，一定会到扬州去渡江。对岸镇江那边没准备，情况很危险。将军在这儿戍守，我愿到对岸防守。”

李显忠马上拨给虞允文一支人马，由虞允文率领前往镇江。镇江原来是由老将刘锜防守。那时候，刘锜已经病得不能起床了。虞允文到了镇江，先去探望刘锜。刘锜躺在床上，紧紧拉着虞允文的手，心情沉重地说：“朝庭养兵三十年，我辈一计不施，今大功乃出一儒者，我辈愧死矣！”虞允文安慰他一阵，就回到军营。他命令水军在江边演习。

宋军制造了一批车船，由兵士驾驶，在江边的金山周围巡逻。金兵打了几次败仗，都害怕作战。有些将士暗地里商量逃走。完颜亮在进退无路的条件下，孤注一掷，命令金军三天内全部渡江南侵，否则一律处死。隔岸的宋军刚打了胜仗，士气高涨，严阵以待，金军强渡无望，而完颜亮一贯用法苛严，使金军将士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