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完颜亮之死（2 / 2）

金军前线接连失利，李通密遣心腹之人报与李石。李石便劝完颜雍此时趁机起事，夺取金朝最高统治权。这件事让高存福知道了，偷偷派人去告诉完颜亮，同时还密令刺客李彦隆意图刺杀完颜雍。但高存福的家人高庆是黑龙会成员，历来对完颜纲极其忠心。完颜纲归来之后已与其取得联系，他将此事密报与完颜纲，完颜纲马上通知了完颜雍。当日夜晚，李彦隆潜入完颜雍府中刺杀完颜雍时，完颜纲早已布好鱼网阵，将李彦隆擒拿收监。完颜亮得悉后又派大内侍卫谋良虎去刺杀完颜雍，李通又将消息差人报与完颜雍。

完颜雍此时心里非常恐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完颜亮总派刺客行刺，终究难以防范。完颜雍忙招来舅父李石商量如何应对，李石劝他不如及早即位。经过一番商议，决定以讨论备“贼”事为借口，将东京官吏及心腹之人召到大清安寺。高存福不敢来，完颜雍派人多次去召他，他才来到。完颜雍当场把高存福抓了起来。

此时南征万户完颜福寿之前在山东领得兵器后便徘徊不前，未上前线，他收到消息便率领金军两万人从山东前来，完颜谋衍率兵五千从常安(今辽宁沈阳东北)前来。完颜雍见亲信带兵归来，心中底气大增。十月七日，各路军队入城后，完颜雍将高存福、李彦隆等人当场诛杀。第二天，诸军官来到完颜雍的府邸求见。完颜雍刚走出来，诸军官由李石领头在庭下高呼万岁。完颜雍推让了一番，将领、官员一再劝进，于是，完颜雍亲赴太庙，祭告祖先，在来到宣政殿登上了皇帝宝座，是为金世宗。金世宗即位后，改元大定，将完颜亮废为庶人。

完颜雍在东京辽阳登基消息很快传至前线，密探也将消息告于耶律元宜。完颜亮闻得完颜雍在辽阳登基，改元大定，叹息道：“朕本欲平江南改元大定，此岂非天意乎！”遂召诸将帅谋北归，且欲分兵渡江。

将帅商议已定，李通奏道：“陛下亲师深入异境，无功而还，若众散于前，敌乘于后，非万全计。若留兵渡江，车驾北还，诸将亦将解体。今燕北诸军近辽阳者恐有异志，宜先发兵渡江，敛舟焚之，绝其归望。然后陛下北还，南北皆指日而定矣。”完颜亮南征无功，本无颜面返回，又听李通之言，亦觉有理，次日又起兵奔赴扬州。过乌江县时，完颜亮路过项羽祠，叹曰：“如此英雄不得天下，诚可惜也。”

扬州城内刘锜是正与众将商量对策，考虑金军势众，刘锜决定固守。他深知完颜亮生性猜忌多疑，就下令把扬州城外的房屋全部烧毁，用石灰把城墙刷成白色，上面上六个大字：“完颜亮死于此”。然后，刘锜据城固守。

完颜亮被完颜雍抄了老窝，心情正在郁闷，兵临城下又看见城墙上的大字更加不痛快。他一向迷信，觉得这些字很不吉利，看着让人生气。加之城外的房屋都被烧光了，因此并没有立即攻城，也没有在城外驻扎，而是急忙下令后撤，部队全部在龟山上驻扎。

龟山并不大，而金军人数又太多，容纳不下，一时拥挤不堪。有人建议在别处扎营，但完颜亮想到城墙上的字，不愿意在城下驻扎。于是，士兵们怨声载道，士气低落。完颜亮令耶律没答护神果军扼守淮渡，凡自军中还至淮上，无都督府文字皆杀之。乃出内箭饰以金龙，题曰御箭，系帛书其上，使人乘舟射之南岸，其书言“宋国遣人焚毁南京宫室、及沿边买马、招诱军民，今兴师问罪，义在吊伐，大军所至，必无秋毫之犯。”以此招谕宋人。

此时金军中许多军士闻得完颜雍登基，欲逃回投奔完颜雍。完颜亮大怒道：“有军士亡者杀其蒲里衍，蒲里衍亡者杀其谋克，谋克亡者杀其猛安，猛安亡者杀其总管。”金军将士听得此言人人自危。完颜亮令军中运鸦鹘船及粮船驶于瓜州渡，计划次日渡江。

兵马都统领完颜元宜在深夜秘密召来几位心怀不满的将军，其子王祥和其心腹都总管徒单守素、猛安唐括乌野等都赶来。完颜元宜叹息道：“吾辈所率几万大军，若一士兵逃亡，圣上便欲杀其领队，领队焉能不逃？领队若逃，圣上杀其谋克，谋克再逃，圣上再欲杀其猛安，猛安又逃，圣上便杀吾等，吾等今番必死无疑也！”众将士闻言，皆惊惧道：“如之奈何？”完颜元宜道：“今杀一人吾辈可自救矣，然后投奔东京太宗，吾辈皆为功臣。”

拂晓时分众将随完颜元宜来到完颜亮御营，此时正好是杨卓当勤，完颜元宜对杨卓说道：“诸将有绝密军机欲奏皇上，劳烦杨总管带众侍卫守于营外，无皇上召唤，不可入内。”杨卓见兵部尚书完颜元宜带诸将亲来，便应道：“但凭尚书大人安排。”便带众侍卫在营外守候。

众将行至完颜亮帐篷前二十步左右，完颜元宜担心完颜亮帐内仍有宫中侍卫保护，便射入一箭试探。完颜亮在帐中正与几个嫔妃共眠，梦中宋军劫营，连忙起身，突见一箭射入帐内，以为是宋军真的前来劫营，但又不闻动静，便取箭一看惊道：“乃我军之箭也。”忙出帐探望，完颜元宜等人见帐内无侍卫保护完颜亮，一边向帐中靠近一边又连发数箭射向完颜亮。完颜亮身中数箭，大呼一声：“杨卓何在赶快护驾！”言毕抽出腰中宝剑，众将早已取出兵刃跳至完颜亮身边向其砍杀，十几人围着完颜亮杀成一片。

杨卓听得叫声，知道众将已叛。吩咐众侍卫道：“汝等守候在此防后面有人再来。”说罢拨出佩剑飞身赶至御帐前，只众人正围殴完颜亮。完颜亮见杨卓赶来，以为杨卓前来护驾，照着完颜无宜面门虚晃一剑，从完颜元宜身旁窜出包围圈赶至杨卓身边，却见杨卓提剑一剑刺向完颜亮右臂，完颜亮不及提防，大叫一声，宝剑落地。

杨卓早奔至完颜亮身边，右臂紧紧勒住完颜亮脖颈，大声说道：“弑君逆贼，你也有今日！”完颜亮大愕道：“朕平日待你不薄，为何伙同反贼叛朕？”杨卓愤然道：“逆贼难道忘了完颜蒲剌是我何人？我等今日已经很久了！”说罢死死勒住完颜亮，众将明白过来杨卓并非护驾，齐齐举剑刺向完颜亮胸口处，完颜亮胸口鲜血喷射，当即死于非命。

此时李通等人听见厮杀之声赶了过来，众人恨李通等人平常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挥剑将李通等人剁成肉泥，帐内完颜亮五个宠妃早吓的魂飞魄散，众人进入帐内，又将五个嫔妃一齐砍死。众将回想完颜亮之前种种逆行，仍不解恨，又用毡毯将其尸体裹住，点火将其尸体焚烧。可叹一代淫帝枭雄，就此殒命异国。后人诗云：

世上谁人不爱色？惟有海陵无止极。

未曾立马向吴山，大定改元空叹息。

空叹息，空叹息，国破家亡回不得。

孤身客死倩人怜，万古传名为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