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握刀与拔刀(二)(1 / 3)
“不要死盯着,目视要如观望远山。即便凝视我的刀尖,也不可把头俯得太低。”
“吐息。”李惟清提醒。
不能做练气士,其实也还有别的路可走。所以李惟清一直教雀鸣春学刀,至少能让他强健体魄,不挨欺负。
李惟清教雀鸣春的是腹式呼吸。每一式招技演完,归原正坐后,要稳静缓慢地调整呼吸,约吸满第三次气息时开始动作。他要求雀鸣春吸进第三次气息后,至演完一式之前不吐气,息俟纳刀完毕然后才可轻吐。若操演长招技,必须中途换气时,雀鸣春不许让他发现。
“集中精神。”李惟清现在提的是他的竹剑,给雀鸣春的是真刀。
雀鸣春右手平稳地从刀柄下面往上、由拇指和食指托住刀柄,左手拇指将刀锷向右斜前稍推,此乃李惟清口中的“鲤口之切法”。
“不错,可算有点样子了。”李惟清点头,“保持这个姿势一刻钟,然后我再教你一遍拔付和切下,就差不多了。”
雀鸣春正想着要不要表现出点不大会的样子,却忽然有些恍惚,头皮稍稍发麻,耳边有些震鸣声,视线渐渐模糊。他知道这是癔症发作的前兆,但他保持着李惟清所说的“正坐”,一动不动,指尖是刀柄冰冷的触感。
“好像要发病。”雀鸣春看着李惟清。
李惟清提着竹刀点点头,示意雀鸣春不用担心,自己会在。
雀鸣春便安心下来。
他合上眼,没头没尾的画面在一片漆黑中浮现,恍若做梦。
一条昏暗的小巷,和雀鸣春宅子前的那条小道有点像,到了晚上,都黑黢黢一片。
但雀鸣春觉着癔症里见到的景色和云花巷太不同了,每次都让他大开眼界。
这边不像云花巷,夜空有大片大片的星河。白鸟说,有的修行人能从头顶的星河看出什么名堂,然后修为就蹭蹭地涨。
这边的夜空,星星总稀稀拉拉的。月亮也总藏在云里,不像云花巷的那么大,那么明亮。
但这边的星星开在了地上。
他看过那些景象,同时就能明白,就能理解那些概念。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好像在不断刷新认知,又在刷新的瞬间便完全解析又掌握。
那些高高低低的、有些拔地几十米,有些直插进云际的塔是“高楼大厦”,那些冒着灰烟的柱子是“烟囱”,那些开在地上的群星,叫“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