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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茫然道:“为什么?”
我说:“因为当日承乾追杀我,我在逃命的时候被篝火烫伤了右肩,落下了这么个疤痕。”
令月吓得脸色煞白,不小心踢倒了一个盛水的木桶。
门外的风吟听得动静,冲进来正好目光对上我的伤疤,她一边快步走过来查看一边念叨:“你什么时候竟落了这样的疤痕?可是在妙云庵受的伤?”又上手摩挲触碰我的伤疤,按一按我的右边肩头,担忧道:“这疤痕定是当时没养好,以后怎么穿漂亮衣服啊?回头我去弄点玉颜膏之类的给你敷敷。”我有些无语,但也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任她在我的疤痕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风吟终于反应过来,才问了我一句:“疼不疼啊?”
我无奈笑着摇摇头。
令月沉浸在我与顾涵秋不睦以及承乾追杀我的双重打击中,她越发低落,且带着一种矛盾的心理。这样的情绪其实很不适合她养伤的。偶然吃早饭的时候我与风吟交流此事,表达了一番我的担忧。风吟道:“或许可以让杜应衡去开解开解她?”
然而杜应衡去开解并没有什么用处,他自己反而也很疑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对我不似以往热情。”
我旁敲侧击令月:“你不是想去见顾涵秋吗?你可以叫上杜应衡做你的护卫嘛。”令月轻轻摇头:“不了。”风吟奇道:“这是什么缘故?从前你恨不得他天天跟着你才好的。”
令月摸了摸我的脸,笑得有些勉强。风吟又补一句:“不过,你是郡主,你们之间身份悬殊太大,怎么都是不可能的。”
这句虽戳心,倒也是实话。我跳起来把风吟推出了令月的房间,良久,令月才微微叹气:“我也好想沉浸在以前的日子里,虽然他不理我,但我总觉得我就是个普通姑娘,总归能见月明的。可是你出现了,你提醒了我以前过的有多浑浑噩噩,我不能继续沉沦在这些没有未来的情感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的。”她目光坚定起来,“我要弄清我的生母是谁,我要摆脱危星的预言,我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我总不能永远活在德不配位的阴影里。对,我不能就这样认命了。”
这是我第二次在我这个姐姐的身上,看到不服气的倔强。
所幸任之他们很快便从少林寺返回,有谢二堂主在,那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事。
除了李家的那位,其他小和尚都是孤儿,没想到竟是同一个地方的。孙鸿走访了几家,街坊都称他们家以前是逃难或是避灾来的,为人都很低调,但身体都很是不好,干不得重活,自然也没什么生计,无奈之下才把孩子送去少林寺。任之多留了个心眼,因为少林寺毕竟是个大派,不是什么和尚都能进得去的佛寺,这些个孩子都是穷苦家境,怎么能有这样的机缘?
应该说,任之的判断是正确的,据他调查的结果,这些孤儿被分成了四批带走,并且也按这个安排送入了少林寺。是方丈亲自接手的此事,任之和孙鸿作为后辈不能去审问,想旁敲侧击一番老和尚却讳莫如深。
于是任之和孙鸿决定去找一找小和尚父母们的墓地。
街坊们自然是不知道,但这时有一位老者找到了他们两个,说可以带他们去。任之起初不信,那老者道:“老朽也是受含章宫的委托在这里做守墓人而已,少侠若是对老朽有所质疑,可以回去问一问昭阳郡主。”
他搬出了令月,任之立马就信了。我听到这里也是心里暗自吐槽谢二堂主竟然就这样相信人家了。
令月十分不解:“含章宫是当今皇后的寝宫,可是这里头跟宫里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他们的埋骨之地竟也选的奇奇怪怪,按说这样逃难过来又彼此依靠的,应该共同选一块地方,可谁料这些人有的被埋在山壁边的树下,有人被埋在荒山堆里。任之把这些孩子们的遗物都放在父母的墓碑边,发现每一处墓碑的最下方都刻有“陈府”两个小字。
任之问了守墓人,原来他们都是陈府的旧奴。什么陈府,便是二十三年前以叛国罪、谋逆罪而被抄家灭族百余人的宁海大将军陈嗣禾一家。他的女儿曾是当今皇帝的第二任皇后,也是太子承乾、平阳王承佑……和我的亲生母亲。
当年我不过二三岁的小儿,对此事一无所知,时任贵妃的母后给了我所有的母爱,我对亲生母亲的印象也仅有史书的记载同冰冷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