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元德七年夏末，草原上的猛族首领天可汗率军南下以雷霆之力攻下大凤国都城济安，破城之日，满城混乱惊恐绝望，尽管大凤国皇帝带领后宫家眷及一众文武百官贡献出所有的金银珠宝跪地投降成了猛军俘虏，猛军却杀红了眼，满城肆意砍杀劫掠。

猛军首领默许手下屠城三日，基本荡平反抗势力，后大摆宴席，犒赏全军，望着劫掠来的一车车堆积如山的珠宝金银财物粮草物资还有黑压压一片惊惧万状的俘虏，大凤国的宫廷奏乐舞蹈欢乐不休，那些皇室王族贵女陪伺其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从白天到夜晚热闹喜庆的氛围被拉到高潮。

少年说不清自己灌了多少酒，他们一路奔骑、日夜兼程杀到大凤国都城，以为要耗上一耗才能拿下济安，没想到这么顺利呀，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拦截阻碍，望着吓破胆的大凤国皇室王族军士百姓匍匐在脚下磕头求饶，他们的征服欲得到极大的满足，这几天他们严酷镇压了那些试图反抗表示不满的人，他们骨子里鄙夷看不起这些弱小的大凤国人民，飞溅的鲜血头颅让大凤人恐惧，血腥味却让他们沉溺在杀戮征服的快感里狂热得无法自拔，是的，杀红眼的他们需要平复血液里的躁动。

他感觉有亮光划过天际坠落，仿佛感受到大地剧烈的振动，远处有火光烟雾在漆黑的夜色里升腾，四处一看，几乎绝大多数人浑然不觉地沉浸在胜利的狂欢里，喘息呻吟哀嚎抽泣在欢乐喧嚣酒肉声色里四下蔓延，更像是自己眼花了。

有个香软的身体被推倒在自己怀里，那身形娇小的女子颤栗又恐惧地试图挣扎爬起，他一把把她推下去下，粗声让她滚。

女子以为自己解脱了，忙不迭爬起来慌乱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摸索着向外跑，尽管她感觉自己痛得都站不稳了，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刚连滚带爬出了帐门没跑多远。

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后一个粗嗓门骂骂咧咧道：“真没劲，来人，赶紧再给找一个过来！”说着“噗通”一声重物跌落的声音，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被扔了出来，就砸在她面前，那女子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绝望又恐惧，脖子青紫软塌塌的，她裸露的肌肤上满是咬痕，一只胳膊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她跌坐原地不敢动，浑身哆嗦个没完，内心升腾起强烈的渴望：不，不要，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呀！她望向自己跑出来的帐门，她得回去，求他迎合他服侍他顺从他，无论如何也得留在他身边。

夜深了，外面依旧热闹疯狂，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起身穿好衣服信步出去骑上自己的马，出了四下散发着靡靡气息的营地，那些破碎嘶哑绝望无力的哀嚎幽咽哭泣呻吟声裹挟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飘荡在夜色里，他只满心的唾弃鄙夷，都是些懦弱无能的人，信步疾驰，来到近郊的山冈上，泠泠一轮下弦月，清辉淡洒，虫鸣幽幽，仿佛很宁静祥和的夜晚，更深露重了，他下马坐山头上眺望。隐隐听到奇怪的声音，像小兽的呜咽，又像拖着调子的吟唱，焦急又稚气地在低低呼唤着什么。

他握紧腰上的刀牵上伸头够草吃的马，警惕地循声探过去，山腰的草倒伏凹陷一片，一团白白的小东西哎哎地扒拉着试图唤醒一个小人，听到逼近的动静，立马警觉地立起耳朵，朝着逼近的身影咆哮示威，又不自觉往小人身边缩，回头更焦急地巴拉着那埋下的脸。

少年四顾没啥危险，觉得它像只小狗崽，但样子跟自己见过的很不一样，叫声也很奇怪，毫不客气一把拎起来，好家伙，通体纯白，毛发很长，细软蓬松得手感特别好，眼睛灵气十足，四爪扑腾着奶凶奶凶得试图抓挠反抗，眦着稀疏的小白牙试图咬他，少年逗弄了一番把它塞怀里。

又蹲下探看那个头朝下一直没动静的小人，扳过来是个不到一米的小女孩，呼吸轻微，身体软软地缩成一团，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像是撞晕过去了，婴儿肥的小脸有些草木划痕，她的耳朵很特别，上面尖尖的下耳垂很窄，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女孩儿下意识扭开脸皱了皱眉，披散着黝黑发亮的头发，一身奇怪的幼蓝色衣裙，料子厚重手感柔软异常，白色的紧腿长袜，米色的小巧皮鞋，这做工让他新奇，看得出来她被照养得很好，像个异族小贵女，小公主？

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圆柱状的东西，他伸手试图拿过来看看，却怎么也掰不开，她攥得太紧了，想必这东西对她很重要吧

少年不由得想起席间他看到天际坠落的亮光就是这个方向，远处一百多公里出还亮着火光，像是山林失火了。

因为一个大树的遮挡，他并没有看见一个连着结实绳索的银白色帐篷一样的东西挂在不远处的树梢，四下搜索一圈无果，回头抱起小女孩，她下意识往少年温暖的怀里缩，又皱着鼻子把脸往上扭，少年打马回营。

这一通折腾下来，他把她往里边一丢躺下倒头就睡。压根没注意到有个影子瑟缩在床脚。

她做好了心里准备，绞尽脑汁地搜寻的那些话，诚惶诚恐地无措得牙齿直打架，直到他轻微的鼾声响起，她才感觉自己颤抖个不停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