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生童 次日:象随之替(1 / 4)
驿馆来了人。袁家几个家丁满脸正色在门口站了一排,见了苏索不算,说要见袁术。袁术抱着孩子刚在楼梯口露了个脸,他们便点点头,往苏索手里塞了一把碎银子。
“家主说了,请索公子自便。”
家丁说罢便走,苏索盯着碎银陷入思考。
涿女凑了过来:“为什么请索公子自便?这银子……”
太少了。
请人自便,这点银子都不够看的,袁基压根注重的也不是苏索。
请出袁术,一行四人直下大路,往集市去。早集的时候已过,吃食摊子撤了,新摆上的净是小玩意,袁术一见,两眼放光,一头扑到摊前,瞧这个摸那个,比小孩更有兴致。
“他看中的给他,我出钱就是。”
苏索在摊主间传话。袁基给的碎银子还是新的,要让苏索自便,并不必临时破整,摆明了给钱是让苏索买些小玩意哄人开心的,但具体是哄婴儿还是袁术就不得而知了。
袁术的腰牌大剌剌拖着一掌多长的绳子,走一步山魈首就亮个相。没人不认得袁家的腰牌,出于信任或惶恐,摊主个顶个的热情,小玩意潮水般朝他怀里放,以至苏索不得不赶回袁术身边以防意外发生,但防的不是旁人,而是那婴儿。
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小玩意堆里露着鼻子呼吸,没有丝毫不适,反倒觉得压在嘴上的东西有趣,嘟嘴试图把它吹起。
涿女说,真可爱,他听懂似的又笑眯了眼,苏索说,确实可爱,他那眼睛咕噜便转,望苏索不动而笑意尽去。
苏索笑眯眯地把手伸向他的脖子,从那里抓出一只草编虫,脖子上层层嫩肉间隐有发红迹象,恐怕是草虫夹在当中所致。苏索用手摸摸编织物可称锐利的吻部,自言自语:“你倒不觉得硌。”
婴儿对着袁术笑,像什么也没听到。
苏索挡开摊主热情的手,要来个包袱皮,将小玩意全打了包,却见那婴儿在襁褓里一拱一拱,拱出只莲藕胳膊来,手里赫然抓着根雀鸟的毛。
苏索往包袱里看了一眼,见那柄四分雀毛扇不知几时少了一分——据说这种扇子是拿来给幼儿挠痒的。婴儿举着那根毛,往袁术脸上怼,袁术配合地低头,不料被用毛尖戳了鼻孔,登时打个喷嚏。
“哎,他像是要送你!”
涿女见婴儿手臂依然高举,没有收回的意思,恍然大悟,忙提醒袁术。袁术面上浮起一阵激动的红色,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过鸟毛,插在了自己的头发里。
婴儿乐了,在襁褓里直跺脚。
苏索打好包袱,本要挎上肩,却在人群中瞥见一张脸。周遭人群皆笑意盈盈,惟她左顾右盼,警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