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春华曾妒（1 / 3）

这年春节前夕，雨雪不止，异常寒冷。又有大批的流民聚集在江陵界上，。两人再次安顿流民之事起了争执，周临福想要放更多的流民入江陵府避难，苏从亭否绝了这个提案。江陵的避难营已经住满人，没拟定出更妥善的解决方案前，他拒绝让任何一位流民涌进江陵府扰乱治安。即便江陵边界上每天都有孩童死去，苏从亭也不肯妥协。他说这是命，是天要如此。周临福反驳他，君不作为，却怪天意？两人因此不欢而散。

周临福在雪天里挨家挨户地拜访江陵百姓，恳求他们能否暂时收留流民中的孤儿寡母度过这个春节？许多户人家都被她的诚意所感动同意了收留。起初只有她独自在支撑，后来发展整个江陵都愿意支持她，知府甚至出了关于收留流民的地方律法，约束流民的同时鼓励江陵百姓积极参与，并且给予抵粮税的奖励。

这天漫漫梨雪扑地飞，霜天籁吟，寒气刺骨。周临福听闻苏从亭病了，独自踩着积雪，来到无疆寺看望他。

她推开寝门，见苏从亭背靠在榻上，未曾束发，声声干咳。见他如此，她的所有委屈似乎也随着雪花融化了，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他在背后积极的推进、沟通、支持，是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完成的。

“子洵，你还好吗？”

周临福见苏从亭不搭腔自己，她走到榻边坐在沿上，翻过他，他憔悴消瘦的样子让她感到心酸，不由得放轻声调：“要不要我给你请大夫？”

“大夫看过了，风寒而已。”

“那还不多穿件衣服？”周临福起身取过木架上的锦面白狐鹤氅盖在他身上，他突然抓住她手，问她：“你就这么恼我吗？不管我怎么遣人请你，你都不肯来听我解释？”想到除夕夜，他是多希望他能来，他却以风雪为由，拒绝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福弟，吾与你是结义兄弟。你是吾在江陵最信任的人，遇上任何难题，我们都可以协商，你怎么能负气就抛下吾？”苏从亭坐起，愤慨道。

“我最近事多，不是故意不来看你。住持说你今日的药还没喝，你该喝药了。”

周临福见青轲端着药进来，伸手接过递到苏从亭的手边，他却撇过头不肯喝，她见他使起性子，瞄了眼有些无奈的青轲，叹了口气，接过调羹，软语地哄他吃药。

“我知道子洵是想磨炼我。是我小心眼了，乖，我们喝药了。”

“我都快要被你给气死了，喝药有用吗？”

苏从亭刚启口说话，周临福便趁机勺起乌汁送时苏从亭嘴里，笑道：“你要是这么容易被我气死，你早死了。”

她刚说完，只听身后青轲的咳嗽声，便知此话不妥，连忙找补道：“我说错了，子洵是有福之人，会长命百岁的。”

“你要是不常常气我，或许能活久一点。”

“子洵，你知道吗？如今整个江陵都感激您的善举。”说起此事，周临福脸上荡起了笑容。苏从亭捏着她冰凉的手，想到她冒着寒风，敲开住户的门，恳求他人收留流民的样子，突然哽咽道：“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了，我们一路走来，什么苦没吃过？子洵，我想这天下有一天一定能太平。一定能实现百姓住有所居，弱有所扶、老有所养。”

“嗯。我会尽力，竭尽全力。若保护不了这天下，就保护临福，让你来守护江陵。”周临福听罢开心地笑了。

喂完药，她倒在苏从亭的床榻上，望着他眼前的白布，“子洵的眼睛，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

“我也想早点好，这样就能早点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