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符宗报复(4 / 4)
那红藤如蛇一般缠上她。起先感觉到的疼痛来自于肩胛,可那疼并不剧烈,就像是被夏日里的蚊虫咬了一口。可不过是瞬间的事,那一点疼痛千百倍地放大起来。
她跌跌撞撞地后退,肩上迸溅出大朵的血花,裂口贯穿了整个肩膀。那些红藤又如刀一般切进她的身体里去了!可她什么都看不到。
大量的失血与疼痛叫她直直跪在地上,可更大的痛楚从双膝处传来。她尖叫着低头,只见自己的腿从双膝处齐刷刷地断了,鲜血流在地上,愈发壮大了那古怪的藤。
阮瑟掩着嘴笑了。
那笑中看不出得手的喜悦,漠然得宛如一张美丽的画皮。
晦暗的红藤聚在她的脚边,又在刹那间分散开,无声无息地缠绕住了还站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仿佛它们迫切地要在这片土壤上生根发芽,要从人的血肉间汲取养分一样。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黑夜。残肢整齐地断裂在地上,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地上已经找不出一具完整的躯体了。红藤饱蘸了鲜血,又挤成了巨大的一簇,凑到了阮瑟脚边,试探性地想要往南竹那边蔓延。
“不……不!”
阮瑟脸上的笑容被一种暴戾的愤怒取代,她的面色涨得通红,冲红藤大喝道:“滚开!都滚开!”
藤蔓悻悻地退去,又重新在地面上散做一滩污血。
阮瑟面上的所有情绪都褪去了,与之一并褪去的甚至有一部分那疯狂带来的生命里。她面色惨白如纸,如行尸走肉一般跌撞着走向南竹,口中喃喃着。
“对不起。”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阮瑟都不知道。她倒在了那片昏黑中,似乎跌进了一场不知终究会不会醒的梦。
她被南竹抱回药宗时浑身浴血,气息几乎微不可觉,连躯体都没了生人的温热。所有人都没能料到,不过是寻常地下了一趟山,她竟如下了一趟黄泉一般凶险。
南竹刚把她安置在床上,便扑通一声冲着江珏跪下了。
江珏还没来得及责骂,这小子就已经捂住了自个儿的嘴,弓起了背,竭力忍耐着什么,可终究没能忍住,大口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淌出。
他却浑然不在意,一边呕血,一边哭得声泪俱下,“五弟,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声招呼不打就擅自带小阮儿下山,这回你怎么罚我我都认,我对不起小阮儿,你快救救她。”
南竹的状况也不好,他左手的刀伤一直没有包扎,只用水简单地冲了冲,如今那伤口惨然地露着骨头,血肉都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白。右手腕也无力地垂在身侧,时不时地痉挛着。除了两处大伤,身上淋漓的细碎伤口更是数不胜数,俨然也是一个重伤患。
江珏的眉头都要拧成一个结,原本冲到嘴边的脏话又被他咽了回去,变成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拍了拍南竹的肩,“责罚不责罚的,等你养好伤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