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2 / 4)
张焕才说:“我又不是没找过提督。”说着拽着记帐人鸡爪子似的手要和他去见固原州看提督的狗球样,“是扁的圆的尖的红的黑的还是开花的。”
围观的人仿佛找到两了个开心的瓜怂,笑得扑哈哈的。
两人正争着,赵里长手提着水烟壶从里窑里和丫环兰香出来了。他把水烟壶递给兰香,手摸着脸。问了账房又问了张甲长才明白原因。他叫得贴切把张焕才称张甲长。
家义在后面看得听得只是个吃惊:庆阳董志塬一起干过得沙老六啥时候成了张焕才张甲长了!
让家义稀气的是赵里长上次明明摸抚得是右脸,这次怎么换到左边,还是给添上了几道血紫紫地壕。
赵里长叫张甲长到院子喝点水有事说阵话。一转脸又看到了何家义连忙让管家收下家义的粮并说给他的驴吃点料饮个水。
话音未落张焕才说给他的驴也添点。里长说那是那是少得了吗!他又热情地问家义来了咋不找他。家义说刚进来。
张焕才看着何家义也愣惊了一下,但眼神很快缩了回去:抱起拳头说“听过何甲长和何白氏的大名,久仰了。”他再没有多说话。
土坯房前面摆着一张桌子。里长喊着倒水。门台子上里长的高颧骨老婆和上次见家义一样,一动不动的只顾织羊毛袜子,一双白手左右上下的剜着袜孔,她凹着脸低着眼,静的好像眼前的一切与她无关。
家义一见她,就想起了她上次撅着大勾子鸡圈里抓鸡的样子。
兰香放下里长的水烟枪提着一个铁茶壶给三个小黑碗倒水。
张焕才注意到兰香的手又红又糙,皴得干裂着许多口子像蜘蛛网,四面串散到满手背手掌,裂口壕壕里隐着渗进的红泥像蚯蚓一样爬着。他再抬眼从她身上看到脸:大个,长颈,前凸后翘,宽大的土蓝斜襟也包不住让男人想入非非的魅气;细眉,樱嘴,一颗黑痣长在上唇上,单皮杏眼,毛爪爪黑婕毛。
焕才捋视罢想着:“世道真他妈的不公平!把女子倒水的这双手,打个颠倒换给门台子上挑袜子黄脸婆的那双手得有多好!”
他这样想的时候兰香倒完水往他脸上溜了溜似笑非笑扭着身子走了。她走时焕才又看到了兰香是双大脚。
赵里长给他俩说了三件事:固原提督府要来海喇都查看最近又饿死些人的事,要他两个甲长再多报几个数字;跟安妥了的饥民了解打听黄县丞在义仓粥厂里,放赈时掺砂子让饥民喝得事;领上甲里的劳力把山上的地翻一下,明年准备种大烟。
赵里长说了三件事揉摸了好几遍脸。
最后对张焕才说:“今儿个人多袋子先别拿了,你一拿别人都往回拿,改天你来原拿回去,少撒都不会少你张甲长的。”
里长笑着给一直啜咂着喝水,眼神忽高忽低的张甲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