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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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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徐厚和拄着拐杖,颤巍巍的找到徐振国说:“最近徐民和的病是不是越来越重了?你看他?齁人的眼神,直愣愣的,你作为书记,应该去管管。”徐振国说:“爹,我虽是村干部,我也只能管人家屋外的事,屋内的事我管不了。”徐厚和阴着脸道:“屋内的事你咋就管不了?他不是咱徐家的人?只要是徐家的人,你就能管,更何况徐民和没出五服,也是你堂叔么。”徐振国说:“你还知道我是他侄,我这小辈管人家长辈,成何体统。”徐厚和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举出手里的拐杖,一边打一边骂:“你去不去,去不去?要你们村干部就是晚上吃饭喝酒到野外耍酒疯?”徐振国说:“爹,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徐厚和说:“现在满大街都知道了,你咋还有脸不好意思?”

改天,徐振国背着手去了徐民和家,一进门,就见院里被挖得条条沟沟,他朝着正间喊道:“民和,民和。”徐民和从屋里出来,问:“啥事?”徐振国问:“要打仗了吗?”徐民和说:“打啥仗?”徐振国指着沟道:“不打仗你挖啥战壕?”徐民和说:“你不懂,天机不可泄露。”徐振国说:“娘的,你成仙了?”斜着脚踅进了正间,正间北面墙上当中摆着太上老君的坐像,前面桌案上左右各有一个台座,上面各插有一根蜡烛,中间摆着糖果贡品,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桌上前面还摆着一个大香炉,插满了各色香,烟雾缭绕,桌子前方挖有一个大坑,尺寸刚好放下一口棺材,里面安有一副门板,上面放些被褥,徐振国有指着问:“你这又是哪一出?怪瘆人的。”徐民和说:“最近我重新考究了《周易》,根据我的生辰八字,算了数卦,皆大凶之兆。思来想去,皆有所应验,前个我不是出了次车祸么,本来是要见阎王的,因我命硬,遂又续了好些年,但阴间的小鬼着实难缠,以为不公,要在阎王面前告我,此令我辗转反侧。入坑中就卧,就如入阴曹地府,小鬼反不再骚扰了。”一席话说得徐振国汗毛都竖起来了,说了句:“屁话”。走到灶台上一摸,冷冷的,问:“这些天你咋吃的饭?”徐民和说:“我吃点冷的将就。”徐振国说:“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婶呢?她也不管你?”徐民和说:“她去了闺女家。”徐振国摇摇头道:“婶这是让你自生自灭呀。”看着徐民和可怜兮兮的样子,又道:“别整天糜磨那几个破书了,都糜磨成彪子了。”徐民和不以为然,说:“你不懂,等我过了这些日子,定会飞黄腾达的,人不是说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徐振国说:“你自己捣鼓去吧,反正你自己家,爱怎么捣鼓怎么捣鼓吧,墙塌了也没人管。”

徐民和在家捣鼓的还不够,又去了茔盘,徐氏茔盘在村西南,离土地庙不远,徐氏每个支系都占一定的区域,泾渭分明,每家每户倘或死了人,就埋在所在支系的一边。每年上坟时,各个支系的徐氏都上自己的坟,离得近的支系也会来烧纸,顺便磕个头。徐民和别的正事不干了,整天吃住在茔盘,在坟头间挖了沟,在外围筑了坝,三大娘看不下去了,从园里回来对她爹说:“你看徐民和,成精了,他眼里就没徐氏的人了?哪个坟是他自己的?老帝老嬷能容许他这样胡来?爹让你管管你不管,他越发肆无忌惮了。”徐振国也看不下去了,就将兴国、念国和其他徐氏后人聚到了一起,商议道:“徐民和成痴死了,家里都快让他捣鼓塌了,这还不够,跑到茔上去了,把茔上的艾叶全铲了,松树柏树也砍倒了两棵,你们没看到茔盘被他霍霍成啥样儿了,坑坑洼洼,有一道没一道的,不能再这样胡闹了。”徐念国说:“反了反了,老鼠上天了,住回我们一起全给他扒罗,让他嘚瑟。”一个说:“我那天不小心踢坏了他一道坝,他就要打我,两眼直勾勾的,跟个狼似的,手里还拿着个棒子,谁过去抡谁,怪吓人的。“另一个说:”神经病杀人不犯法,一旦打起来,被他弄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他可是翻脸不认人的。”徐振国说:“怕个毬,我们一起去,他要是来硬的,咱们一起上,好汉还不顶乱棍打呢。”主意已定,徐氏各家男人,妇女浩浩荡荡去了茔盘。离茔盘有百八十米,徐振国说:“女人们都留下了,别往前了。”女人们就停下了,站在一起往这边看,这时候,村里其他姓氏的人都出来了,多半是来凑热闹的,墙角处围了一圈人,也跳着脚朝这边望。徐氏男人们来势汹汹,徐民和却并不害怕,他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鸟窝,上面尘啊土啊落了好一层,身体较前些日子越发瘦弱了,颧骨翘了出来,穿的衣服也好久没洗,摸打滚爬,破了好些洞,好多人看了都小声嘀咕:“徐民和病得不轻,怪可怜的。”徐民和不觉得,他手里拿着棍子,和徐振国翻脸道:“你们这些痴死,马上就要发大水了,水漫金山了。”徐念国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汗,看了看天道:“神经病经常说别人神经,这地上土都扬起来了,哪来的水漫金山?你是白蛇还是法海?”徐振国说:“徐民和,你少神经叨叨了,我告诉你祖坟让你这样搞,老帝老嬷们不同意呢,今天你必须将这些东西恢复原样,不然,徐家的老少爷们可不容你。”徐民和说:“你们谁敢?谁跟我不痛快,我也跟他没完。”这是一点情分都不讲,但其他人不听他的,上来几个年轻的,三下两下把坝给他推倒了,徐民和大喊着提着棍子就上前来,大家拿起长树干大嚷着:“别过来,别过来。”一边挡一边退,但徐民和哪里听,一直退到了村口。此时村里人都来看热闹,场面闹得很大,就像赶集似的,几个胆大的徐氏后人,趁其不备,从后面包抄了上来,一把将徐民和摁住,大伙趁机一哄而上,将他压到地上不能动弹。

徐振国安排几个人,将茔盘的坑都填了,将土也推平整了,找了夏志给徐民和看了看,夏志说:“这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徐振国说:“好治吗?”夏志说:“好治,离这不远有个海阳精神病院,再难治的精神病也给你治利索罗。说实话,他的这个病还好,不是寻死觅活的那种,有的精神病,你看他好木生生的,指不定哪天趁人不注意上了吊,喝了药,多了去了。”夏志开了几味药给徐民和吃,说:“先暂时稳住他的情绪。”徐民和不吃,还骂他不是东西,夏志不生气,说:“精神病就这样,你给他吃药,他还不念你的好。”叫徐氏几个人硬生生的给他灌了下去,吃了药,徐民和的情绪就好多了,眼神也正常了过来。徐振国说:“徐民和再不是东西,也是咱徐家的人,去个人到他闺女家将他老婆和孩子接回来吧,总在闺女家成何体统?”一个说:“婶子就是因为他瞎胡闹才去的闺女家,你去叫,她肯回?”徐振国说:“她一辈子就不打算回了?一个家没个男人顶天立地,都过成个啥样了?让她和孩子回来吧,好生看着他,有啥困难当面提,能帮的咱们徐家人可不能推辞。”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很晚才散。

这些天有信不在,他一个人去了南方考察,就是张厂长的那个饮料厂,他想将这个事情搞成了,村民的收入也有了一份保证。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几个干部一合计,万一是个骗子就完蛋了,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派个人去看看保险。于是找乡里王乡长说说,王乡长说这是好事,替他们草拟了一份合同,让有信带了去,本来要多一个人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有信说不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钱,本来村里的钱就不宽裕,能省则省吧。下火车时,张厂长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但张厂长没来,他司机来的,还有一个可能是他的助手,穿着白衬衣,西服裤,一本正经。助手伸出手说:“您是有信村长吧?”有信和他握了手说:“是。”助手说:“张厂长临时有事,不能来接您,我带您参观参观。”助手的话带着很重的南方口音,有信听得懂,但有信的话助手听不懂,有时候要有信重复好几遍才弄明白。三个人在一个小饭馆里吃了顿便饭,助手还给他点了瓶当地的白酒,有信一口一杯,一杯一口,惊掉了助手的下巴,助手说:“早就听说你们水泊梁山好汉,端起碗来喝酒,放下碗来吃肉,今天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呐,你们山东汉子,喝酒都这样吗?”有信说:“是,也不是。”助手问:“此话怎讲?”有信说:“能喝的,千杯不醉,不能喝的,一盅就倒,我们山东不比你们南方,冬天跟个冷库似的,喝了酒就暖和,稍微上点脸,躺在热炕头上,美美的睡上一觉,别提多得劲了。冬天没啥事,就窝在一处抿上几口,能喝的,顿顿不离酒盅,喝醉了就耍酒疯,我们村的吴联文,每次大集,别的不买,大瓶小瓶提的全是散酒,他喝的酒,够个游泳池了。喝醉了就打人,打老婆,时间久了,她老婆一看他醉了,也不管他,让他一个人疯去。去年,也可能是前年吧,他老婆回了娘家,他一个人跑到茔盘里睡了一个晚上,就躺在他爷的坟边,晚上茔盘里各种鬼叫,他全都不在意,的亏是夏天,要是冬天,还不得冻死。”助手说:“你说得不对,他冷了,还不得找东西盖着。”有信就笑了,说:“小伙子,你不喝酒吧?”助手说:“我只喝一丢丢。”有信说:“你即使喝酒,也没喝醉过,这人一旦喝醉了,啥也不知道了,就跟那死人一般,你揍他个鼻青脸肿,他全不知道。冻到一定程度,神经就会出现问题,不但不会找棉袄御寒,反而会脱掉棉袄,见了冰溜块子,也当成火炉趴上去,你说能不死吗?”助手说:“这挺新鲜,我还第一次听说。”吃得差不多了,助手叫上米饭,有信一个人就拔拉了五碗,这让助手有些吃惊,问:“你们山东人吃饭都这么多吗?”有信说:“我们那疙瘩稻米产量少,基本不吃干饭,吃也吃好少,我们吃的都是馒头,换的米都金贵着呢,早上起来都是做成米粥喝,干饭吃不了几顿的。说起来你不要笑话,我们乡下人经常下地干活,出的就是气力,吃不饱,就没力气,说句不爱听的,你们南方的碗太小了,我们看不上眼,你不知道我们那的大青瓷碗,一碗顶你们两三碗。”助手砸了一下嘴说:“你看这样好不好,等下午吃完了饭,我带你去厂子里瞧瞧,明天呢,我就带你到周边玩玩,我们这里有好多的旅游胜地,不虚此行嘛。下午呢,等张厂长回来,我们就谈妥这个事情。”有信说:“怎么样都成。”

有信是第二天回的村,下午就召开了干部扩大会议,江河一落座就问:“事情咋样了?”有信说:“好着呢。人家带我参观了工厂,那个工厂可不是小厂,光一个车间,就有十几号工人干活,穿戴也干净,白衣白褂的,倒像个医生,不像我们这小门小户小作坊,弄得满身油污,看着就恶心。他们又是吃饭,又是参观,还向我汇报了工厂的未来规划,反正我也听不懂,只知道要将这个胡萝卜饮料推向全国乃至全球。”徐原和说:“事情真妥了吗?”有信说:“妥了,妥妥的,人家见咱们诚意满满,当场大笔一挥就签了字。”江河说:“妥了就好,又给村里人办了件大事。”有信说:“人家贵宾似的待我,还一再挽留。”徐振国说:“这是图啥呀?”有信说:“图啥,图挣钱呗。这就好比盖房子,我们就是那地基,地基不稳,干啥也白搭。”

晚上,有信又去了王春兰家,王春兰和刘心田正在吃饭,刘心田说:“来了,吃饭没?”有信说:“吃了。”王春兰就对刘心田说:“你去拿个酒盅,再和村长喝点儿。”刘心田站起来,有信止住他说:“不了,别忙了,我坐一会儿就走。”刘心田说:“来了就喝点,哪能坐一会儿就走,再说,明天也没啥事。”真个就到饭厨里拿了两个酒盅,各倒了一杯白酒,拿酒瓶给有信晃了晃说:“这个是西部酿的酒,别人给的,你尝尝。”有信拿着酒瓶,酒瓶上的字太小,他有些看不清,扯远了看了又看,说:“南方的酒我刚喝过,没啥劲,不如我们当地烧酒。”说完,从包里拿出了一件t恤,上面都是外国字,也看不懂啥意思,对王春兰说:“买了件t恤,给刘心田穿吧。”刘心田脱掉自己的破t恤,穿上试了一下,照着镜子说:“小了点。”王春兰说:“这是给城里小年轻穿的衣服,根本就不是咱的码。”有信说:“这是厂子送给咱们的见面礼,权当凑活着穿吧,穿不了送人么。”刘心田说:“干嘛送人呢,穿着穿着就大了。”王春兰说:“多少钱买的?”有信说:“一百多吧。”刘心田瞪大了眼睛道:“多少,比一头猪还贵?”又将t恤脱了下来,叠好说:“还是送人吧,我穿着就糟蹋了。”王春兰说:“你就是庄户孙的命。”又对有信道:“刘心田这人,老实的要命,前个坐汽车去城里,愣是让人家拐了一兜的衣服去,要是里面藏点钱啥的,还不亏死。”有信问:“咋回事?”王春兰说:“在车上,有个人跟他套近乎,问他哪里的,他说店子乡的,那人说我也是店子乡的,我是东山村的。一听一个乡的,刘心田真就信了真,两人聊了一路,下车时,那人说你拿的东西多,我们顺路,我帮你提一个吧,刘心田傻了吧唧还跟人家说声谢谢,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下车那人就没影儿了。”说完,拿眼挖睺了刘心田,刘心田就傻傻的笑。有信说:“那还不去东山村找。”王春兰说:“那是人家诓他,今天去东山村找了,根本没这个人。”有信说:“只要坐了同一趟车,就不怕再遇不着他,下次遇到了,往死里揍。”王春兰说:“刘心田就是见了人家,也是大屁不敢放一个。”刘心田说:“也许人家是无意的,说不定正找咱呢?”王春兰指着他道:“我咋就嫁给你这么一个窝囊废,都这样了,还给自己找心理安慰呢?”刘心田就不吱声了。

有信一个人在景区里瞎转悠时,看到了一个留长头发的,开始以为是个女的,没想到是个男人在卖t恤,他走了过去蹲在地上观看,那人问:“老板买t恤不?美国进口的。”有信翻看了几件,问:“多少钱?”那个拿了一件说:“你看这面料,都是纯棉的,我们和美国建交好些年了,这就是从美国进来的,绝对物超所值,穿出去也有身份。”有信不关心这些,又问:“多少钱?”那人说:“本来三百块钱一件,你要买打折两百块钱卖给你。”有信笑了一下,心下道:“南方人打扮的怪里怪气,可真会做生意。”站起来就要走,那人喊道:“老板别走,你真想要一百卖给你。”边说边又递过来一件,有信没接,看着t恤,摇了摇头,心下道:“就是五十块,我他娘的也不买。”刚要走,又被那人扯住了,说:“咱谈谈么,谈谈么。”你要多少才买?一看你就是外地人,这样吧,看你老实,我今天撒个血,赔本了,五十卖给你了。”有信还是要走,他执意要走,那人还不死心,语气加重了许多,狠心道:“我这个暴脾气上来了,你说多少肯买?”有信看着不说话,在店子乡大集上,这式样的t恤,两块钱一件,他本来想说三块钱来,又忍住了。那人见他不发话,接着说:“你大胆了说,你只要肯说,我就敢卖,全当我今天跟你交个朋友。”有信见他一直纠缠走不了,就随口说了句:“一块儿。”没想到那人一咬牙道:“卖啦。”有信一听比大集上的还便宜,说:“那你再给我拿两件。”那人一边包,一边说:“老板哪里的?”有信说:“山东的。”那人说:“山东好汉,我比你们山东人爽快吧,我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哪天我去山东,你可要请我吃顿饭啊。”有信点头,心下道:“娘的赚了我的钱,还让我请吃饭。”但嘴上说:“你来我一定请。”

刘心田吃完饭,就到天井喂猪去了,有信见刘心田走了,从兜里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纸盒,递到了王春兰面前,小声说:“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你瞧瞧。”王春兰接过来问:“啥东西。”有信说:“你拆开来看么。”王春兰拆开了,是一盒刷刷膏,有信说:“天冷了,抹脸上不皴脸。”王春兰扭开盖子,用鼻子闻了闻,好浓的茉莉花香,说:“这么好的东西,留给你老婆吧。”有信说:“她黄脸婆一个,白瞎了这一盒好东西。”王春兰说:“我也是黄脸婆了,真用不着,再说,让刘心田看到了,也不像那么回事。”有信说:“你就说你自己买的。”王春兰说:“我咋能买的起这么高级的东西,不惹心田怀疑吗?”说完,还是塞到了有信的包里,孙信还要拿出来,王春兰着急说:“心田回来了。”有信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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