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伯爵之子（1 / 1）

“艾尔贝特，学士说你已经学会了他教给你的所有内容？”

“是的，父亲，我已经认全了这两本书上的所有字词。”

亚姆伯爵很是欣慰的笑道：“很好，真不愧是我格兰特的天赐之子，你的才赋昭示着我格兰特家族的兴盛。”

亚姆对这个儿子十分满意，其出世便显得不凡，无有寻常幼儿的懵懂混沌，反而像是灵慧天成，似得诸神赐福。一般的儿童在出生后的首个年岁里都是哭闹折腾，而艾尔贝特则是甚少哭闹，被照料时更懂得保持温静依顺。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偶尔看向众人的时候更是隐隐表露出好奇古怪。

所有人都对此感到惊异赞叹，觉得家族是得到了神圣的庇佑，父亲亚姆也是开怀大乐，对其寄予厚望。如今果不其然，艾尔贝特表现出了远超寻常的才智，刚开始识字还不久，就已然学会了大部分的常用字词。亚姆觉得应该给他一些奖励，也能作为激励他继续努力的诱因。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艾尔贝特。”

艾尔贝特摇摇头道：“父亲，我想去家族的藏书室看看。”

这个时代的书籍依然很珍贵，虽然纸张和刊印技术早已出现，但知识从来都是以稀为贵、秘而不宣的，只有需要传播度的话本小说才会在市井间广泛流传，而真正宝贵的、据有价值的知识只被有财富的大商和有权势的贵族收藏在家中。伯爵府中自然不会缺少相应的藏书馆，作为主管掌控整个伯爵领的主人翁，家族在书目这一项上也是富甲一方。

藏书馆既是无形的财富，也是家族实力和底蕴的象征，平日里都有人时刻防护监管。虽然艾尔贝特是族长之子，身份尊贵，但仅有五岁，即使是父亲亚姆这样亲近和了解他的人，会允许他有更多的权限和自由，但依然不会将他视作成年人，只不过是从幼童的身份提高到大男孩。因此对不了解他的监守者而言，身为孩童的他是不被允许进入藏书馆的，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既是因为普通的孩童不可能看懂书籍，也是防止有熊孩子对藏书甚至藏书馆造成损害。

对艾尔贝特而言，以他五岁的年纪，该向父亲索要些什么，漂亮华贵的新衣服，还是新奇珍贵的小玩具，作为伯爵之子，这些都算不上珍惜物件，他可谓是什么都不缺。况且他对这些幼稚玩物本就不感兴趣，还不如到藏书馆满足一下自己对外界的好奇心与探索欲，毕竟这个世界根本不在他的认知中，于是便向父亲提出了这个请求。

亚姆对艾尔贝特的回答感到挺惊讶，才智出众也就罢了，在态度上也这么积极上进，不厌学还争着学，但这么刻苦也太早了。虽然亚姆觉得儿子是为了得到自己的赞赏认可，所以格外的勤奋努力，但完全没必要这么屈待自己，作为伯爵之子，该玩乐的、享受的、体验的也是不可缺少和舍弃的。

“你的这个要求可算不上什么奖励，要是让你的两个兄长知道，他们一定会替你叫屈的。你确定不换个要求吗？脆煎雪纹鱼和秘酱千香菇？你大哥最馋的便是这几道传自普莱西多公国的美食。或是到城外的庄园去游玩一番？你二哥酷爱到家族古堡的暗室里探险和寻宝。”

艾尔贝特当然不会特意克扣缩减自己的娱乐时间，他也不会介意享受自己悠闲乐哉的生活，他又不是背负荣耀与信仰的苦修士，也不是身肩责任与使命的卫道士，更不是有着血海深仇的复仇者和想要拯救一切的救世主。他之所以想进藏书馆，并不是为了博得父亲的喜爱或是为了继承家族的荣誉，仅仅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求知欲罢了。

而陪着一群同龄人玩过家家之类的幼稚游戏，可不能让他享受和满足，虽然有赛马追猎、角斗比武等贵族休闲活动会令他感到新鲜好奇，但凭他如今幼小稚嫩的身体却是没有资格参与。因此看书便成了他为数不多的能享受的娱乐活动，而以书籍来探索这个未知世界，于他也确是很好的享受。

倒是对于父亲的建议，虽然自己表现出了早知和天才的特征，但父亲没有给自己增加额外的责任与负担，依然是凭着宠爱儿子的心理，以寻常孩童的角度来对待安排他，可见在父亲心中，儿子的身份远超自己天才的人设。

看来自己是没有拿到仲永的剧本角色，没机会上演被迫卖艺的戏份了，但父亲的慈爱也会将自己束缚在孩童的身份上。就像父母会禁止孩子接触锋利的刀具和危险的电器，万一自己的身份是重生的剑神或是什么疯狂科学家，只要手握刀剑便能解开封印、重登巅峰、手刃敌人，却也只能委屈地被父母镇压二十年而徒呼奈何。

艾尔贝特没有拒绝父亲的建议，事实上自他出生以来，待在那座家族传承久远的古堡里的时间并没有太多，毕竟时代早已不同，家族的大部分都选择了居住在繁华便宜的格兰特城里。并非是族人舍弃了城堡，而是族人住进了新的城堡，如果说以前的城堡偏向于堡，那么如今的城堡就偏向于城，以整座城池为堡，以城中居民为垒。

因此到远离城市的庄园度个假也是很好的休闲方式。当然父亲也没有让他失望：“藏书馆那里，就让斯安去通知一声吧。”斯安是父亲的私人助理，这样的小事不需要管家戈温去做。家族里有职务的人都不会时常空闲，即使是伯爵夫人也有自己的责任与事务需要处理，而不是像话本里那样只知道打理花园和参加下午茶。

赋予家族女眷相应的权利与职责，既是对她们人格的尊重与保护，充实丰富她们的社交生活，锻炼增强她们的能力信心，也是对家族实力的稳固和提升，培养扩大家族的才干储备，提高增加家族的危机抗性。毕竟话剧中经常出现的转折就是，族部的男丁战士在前线被拖住，后方的妇孺便全无抵抗力地被轻易扫灭，或是本该稳赢的大好局面，却因为妻女侍妾被离间蛊惑，从而祸起萧墙出现破绽被一波带走。

艾尔贝特并未在父亲的书房待太久，作为主管领地一切事物的伯爵，每天都有许多的事务需要决议。而他也没有立刻前往藏书馆，虽然十分好奇藏书中记载的外界，但此前用于学习字词的两本教材，他还没有认真专心的阅读过，当时只是刻板的记忆里面的词汇和内容。因此他决定先回去再好好地翻看一遍那两本书。

于是艾尔贝特便回到了学士馆，这里是学士们研究的场所，也是他和两位哥哥的学习场所。他们现在还没有自己单独的书房，因为还在基础的学习阶段，集中在一起会更有效率，既方便学士对他们的监管教育，也方便他们随时向学士们请教问题。所以他们平时学习和看书的地点就在这里，充满学习氛围和学术气息的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