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1 / 2)
前言
“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这是蒋牛生老师给我上过的最后一课。
6月13日饷午,得知蒋老师罹患重疾逝世的消息,我惊慌失措地拨通了几个同学的电话求证,期望能从旁得到一些不实的信息。最后,在同学群里一阵慌乱声中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悲痛的事实。
时隔多年以后,当蒋老师的神态以片段的形式再一次出现在我的回忆里,却被一声哀嚎声打断,变成了那难以辩白的带着哀腔的诰文。
记忆里,关于蒋老师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年夏天在县人民医院陪护久烧不退的小孩,从一位医生同学口中得知蒋老师在住院部治疗的消息,出于情感的驱使,我在那个饷午走进病房。
当时,他正侧坐在床边,簇拥在几位学生摸样的人群里用极其浓厚的乡音平静地交谈着,吊瓶里的液体在慢节奏的流淌,逐渐涌入他虚弱的身体,而他穿着一件的灰色病号服,声音却显得浑厚有劲。
我靠近后礼节性喊了声蒋老师,他听到我打招呼抬起头,若有所思看着我,嘴唇微微上扬,他的脸上饱经风霜,显然消瘦了许多,脖子上胀红着地青筋清晰看见。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许多,他非常祥和地询问我是否成家立业、家庭是否和睦以及事业有无所成之类关切的话语,我捎带拘谨地逐一回复。离开前,他看出了我对他的遭遇表情凝重而忧心忡忡,然后从容不迫而且十分笃定地告诉我“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时间…”
我自认为多年经历过社会凶横的毒打后,面对生与死会显得更加豁达,但等到走出病房时,某种情感伴随着出现,让我在现实里不知所措以后故作镇定,心中涌上的悲哀使我泪流满面。
那时,我才得知这位教了一辈子的书可爱的蒋老师,在他临近退休的年纪被痼疾推出课堂,但依旧乐观地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延续它的意义。\
蒋老师在他生命最后一年里表现出了面对疾病缠身而产生了对生命延续的平静与释然。经历了多次化疗和不间断的靶向药治疗,但收效甚微,病变的细胞在他身体里攻城掠地,毫不留情。
他和疾病的这场战斗中,节节败退但奋起又近身肉搏,由最开始的抗拒到冷静面对,以及最后的欣然接受,是不是我始料不及的。多年以后,让我忽然顿悟当时的他寂然无声的心境,却在用一种独特的方式传道、授业、解惑。
记忆中,蒋老师就像一条分水线,横在那些因为高考兵荒马乱的日子以及老师严肃而刻板的印象里。那个身型稍显单薄,皮肤黝***惯讲课时左手叉腰,一口浓厚的乡音在错综复杂的化学元素间自由娴熟的游走。台下是一群同学们歪着脑袋,扭曲着自己的双手从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判断化学分子结构的演变过程的场景,是多么的真实而色彩饱满。
记忆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时而清晰。
脑海中,依旧清晰地记得在高考最后一次月考前,蒋老师别有用心的拉着我们一群不安分的学生在楼道旁那语重心长的开导而充满道理的话,“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当时我正以手足无措的姿态坐在教室里双手插兜,看到无数的人群从我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我为和所有人的心跳频率不同,总是让我觉得慌张,也担心与同学们形成较大差别而感到不安与焦虑。
而蒋老师总能恰到好处地看透青春期叛逆心理的现象本质,这种超乎常人的见识,以及对人生哲理表现出来的高度认知,这些往往让当时高三时期迷茫的我们感觉到吃惊而错愕。这在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里,都多多少少影响到我,以至于面对人生忐忑都显得镇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