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真知之路（2 / 2）

时代的发展往往是一个学习后突破的过程。所谓推陈出新，就是这个道理。修士修行发展这么久，有太多的历史证明了这一点。修灵功法的诞生、术法的发展、法器的变革等等等等，都是建立在无数天资纵横的杰出之辈不断将老旧的道路革新基础上的。

发展至今，普遍的修行方法也愈发趋向统一。比较普遍的一种，先学一些基础的功法，将灵力、术法等修到相应的层次；而到一定的瓶颈后，再谋求更高明的功法，进而再从灵力、术法、法器等多方面使自己更加强大，以此类推，直到天赋耗尽老去抑或在修行路上身死。

而那些出身显赫、起点更高的强者后裔，则会走上更便捷高效的另一条路：反正之后所追求的无非就是各种高阶的功法，那干脆一开始就修行所能承受上限的功法，这样的修行路起步更高、进步速度更快。

因而经常出现豪门子弟年纪轻轻就达到了一些散修修行至老死才抵达的境界——是天赋有绝对差距吗？也许有，但最核心的则是因为二者起点差距太大。很多散修拼搏半生过了修行最佳时期才拿到的功法，也许是别人出生就能随意挑选的，自然也就差距越来越大。这也是修士们都热衷于拜入宗门的原因，在某种程度上，宗门的存在就是在拉进这种差距。

这种先天起点优越的存在，其中天赋卓绝的一批在不断修行中会越发趋近于修行的本质——道。这一小撮人会有新的想法，会有新的质疑，进而有新的革新，届时就会超脱前人的路，而走上属于自己的新的路。这种革新，也是古往今来不断进步的表现。

但闻人饮血不想、也不敢让白思飞走上其主人的老路。一来，闻人饮血虽然万分尊崇他的主人，但他自己却已然没什么信心了，没信心这条路能否趋近于“道”——与其让白思飞摸黑走向一条可能通往悬崖的路，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让他走。

二来，不管这条路是否有光明的前途，但它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别说白思飞这样一个初涉修行的小孩儿，就是那些元婴、脱胎的老怪物，如果没有走出自己的路，在见识了其中的强大之后也会沉迷其中，到时候强大的就不只是实力，还是窠臼与桎梏了。

因此闻人饮血最终的选择是让白思飞尽情地自我学习，在自己的摸索中尽快走出自己的路，到时候就能坦然接过传承，并继续走下去。

“走出自己的路……”树老沉默许久，终于苦笑出声，“那你还得等多久？百年？千年？还是等到这孩子失败后再等下一个？走出自己的路，哪有那么容易！”

闻人饮血淡淡一笑：“不用那么久，再有个三四百年吧，我也撑不了多久了。”

树老脸色一变，绿意飘散，瞬间闪身到闻人饮血身边扳住他的肩膀，感应一番后脸色更难看了：“你是内蕴完整规则的玄宝，大道不灭灵性不销，为什么会这样！”

“你因为保着传承灵性是件容易的事吗？全靠我用我自己的灵性蕴养补充罢了。”闻人饮血颇有些释然的样子，“熬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三四百年，足够了，那小子要是没能走出来，那也是命。”

看着树老变幻莫测的脸色，闻人饮血又沉声道：“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了，让他、也让我走这样的路。至于能不能走出来，你就别管了。”

“……不行！”树老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你能把希望放在这么一个才认识不到半年的小娃娃身上，我不能！好歹还有三四百年时间，我叫上大白球、山姥一起去寻找办法！”

闻人饮血失笑道：“别傻了，你们要是一起撂挑子，擎苍宫不出一百年就得败了。还是安安心心等着吧。”不等树老开口，闻人饮血又道：“要是你还不放心，打个赌怎么样？”

树老耳垂处的叶片绿光闪烁，显示出他极不平静的内心，但他还是沉声道：“什么赌？”

“就赌，十年内白思飞那小子能摸到道之规则的一角吧。”闻人饮血笑了笑。

“摸到规则一角？他才十岁吧，二十岁的真传，你倒是对他很有信心！”树老略一沉吟，“不过得是像你说的，得靠他自己走出来，而不能有安先生传承的帮助。”

闻人饮血笑着摇摇头：“是你对他太没信心了。我既然都说了决心走这条路了，那自然不会自打其脸。十年时间如果连道的皮毛都摸不到，那就不要说什么走上真知之路了！”

“接触规则、运用规则、洞悉规则，再到改造规则，真知之路啊。”树老面露苦涩，似乎更苍老了些，“你说的没错，如果十年连道的皮毛都触摸不到，就不要想走真知之路了，老老实实走好前人的道路就算了。”

两人达成协议，树老也不多留，叹息一声便化作一道绿光消散了。

而闻人饮血则是笑着看了不远处的剑池一眼，又闭上双眸在石碑上盘坐休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