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刘渊大战北宫纯 马隆徵请阴阳女(1 / 3)
庭前风香紫藤爬,绿蔓依依任物华;屈指光阴八九事,蒙茸经岁一二花。
且说刘渊初会东海王,紧马而出,拱手而道:“太傅别来无恙!”东海王喝道:“刘元海,文武二帝在时,许你满朝富贵,惠帝亦不曾亏欠,封你五部大都督,汉光乡侯。今日一旦负君,造反叛逆,杀害命官,逆恶贯盈,可曾对得起先帝。”刘渊笑而答道:“太傅差矣。司马天下,始于曹魏;曹魏天下,始于刘汉。周而复始,各正其道。正是人君先自灭纲纪,不足为万姓之主,因此皆背叛不臣,此其过岂尽在臣也。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你司马家君臣男女,无廉耻节,犹不如胡人略涉汉学,粗识大义。且看庙堂之上,九品中正,门阀士族,寒门无路,乌烟瘴气。再看草野之上,百姓困苦,饿殍遍地,流离失所,度日如年。朝内朝外,权争不止,四言以蔽之,无功掌权,弑君篡位,骨肉相残,四海凋零,试问,天欲灭之,人力何为?孤继承汉志,代天征伐,太傅若识运道,当俯首称臣,使汉一统,天下得安,切莫徒生战祸,天下受累。”东海王闻言大怒,说道:“刘渊,你只知巧于立言,不知自己有过。今天子在上,你不遵君命,自立汉帝,无故造反,逼临京都,恃强肆暴,殊为可恨,虽说一路得意,岂不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福缘已了,自取其祸,无怪其它。还来强辩。”命:“哪一员将官先将反贼拿下。”左哨上,一将大叫道:“末将愿往。”原是奋武将军廖微,走马摇斧,来取刘渊。
不待刘渊答话,右哨飞出一将,正是刘景,口道:“这厮好生无礼,待末将手刃来人。”手中枪劈面交还,二将战在一处。那廖微举斧便砍,刘景用枪一拨,腕子一翻,使一个乌龙搅尾,直奔廖微胸口。廖微见来势,忙把斧一撤,要磕大枪。不料刘景枪至中途,忽然变招,原来刘景料定廖微欲挡,遂把手一抬,奔颈喉扎来,廖微再躲,已是不及,被一枪扎上,当场毙命。喽兵将死尸用挠钩搭回。
刘景得胜一场,颇为振奋,大呼:“谁敢应战?”刘渊大喜,命擂鼓助威,一时山呼海啸,锐气益壮。东海王见廖微身死,陡然变色,自道:“久闻胡马骁勇,不消说那刘渊二子,便是这刘景,亦是一员猛将。”后面一将,挺马说道:“太傅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待末将斩刘景头,献于军前。”东海王视之,原是司马模,也使一枪,拍马上前,敌住刘景,只见来来往往,冲冲撞撞,翻腾上下交织,两枪在一处,银光闪闪,寒气森森,只杀得天愁地暗,日月无光。东海王命两边助阵,鼓响如雷;余营吹响号角,三军摇旗呐喊,两人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败。司马模暗想:“此子武艺不在我之下,当以计取胜。”遂把马一拨,二马对头,刚一错镫,冷不防从马下鹿皮囊中抽出银锏,反手一打,正打在刘景肩上,刘景大叫一声,拔马就跑。司马模一招得胜,哪肯轻饶,便要打马而追。
白毛儿在阵中,见势不好,暗取白毛,弯弓化箭,要射司马模。北宫纯知白毛儿秉性,早有防备,见得明白,大喝一声:“白毛儿,莫要暗箭伤人。”遂拍马而上。白毛儿被北宫纯直言相对,也觉阵前交战,众目睽睽,如此行径,甚是难堪,不由放下弓来,硬着头皮,拍马出阵,叫道:“司马模莫要张狂,我且来一会。”挺马上前,举弓相向,司马模弃了刘景,来战白毛儿。白毛儿欲显身手,倍打精神,神弓指东打西,神出鬼没,好似雪舞梨花,如同风眷柳絮,裹住司马模,司马模亦不示弱,把枪护住周身,虽攻不得前,却也守得周全。
两人缠斗二十回合,司马模见白毛儿武艺,心知在其之上,再斗下去,凶多吉少,欲使计擒杀,只见把枪一晃,二马错镫,复从马下囊中抽出银锏,反手一打,白毛儿头也不回,只把弓一架,磕开银锏。司马模却有后计,遂从袖口拈出金镖,一抖腕子,直奔白毛儿脑后。白毛儿乃沙门弟子,何等了得,觉察身后寒风将至,速将头一偏,镖走空落地。白毛儿刚一转头,又一镖飞来,也不着慌,只把身一闪,躲过镖去。两镖走空,三镖又至,奔向白毛儿胸口。原来司马模使得是连环三劫镖,也是绝技,奈何白毛儿非寻常武士,只见手疾眼快,让过镖尖,把二指一夹,接了镖去,大喝:“司马模,你三镖已失,还有何本事,若不使来,且试我神箭。”遂举金手弯月弓,取白毛化箭,一道白光架于弦上,登时杀气陡现,寒气逼人。
白毛儿把手一放,只闻“嗖”的一声,穿云破雾,司马模躲闪不及,正中左目,鲜血直流,跌下马来。白毛儿上前,欲取性命。忽有一人拦在面前,原是北宫纯杀到,替下司马模。白毛儿见北宫纯,喝道:“又来坏我之功,今日岂能饶你。”遂抖擞精神,酣战北宫纯。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白眉儿见了,把兽一拍,舞剑夹攻。一前一后,转灯儿厮杀,北宫纯单斗二子,一方猛虎下山,一方蛟龙出海,直杀得天昏地暗,鬼哭神号。古人曾有言语,单道此战:
二子学艺下仙山,踔厉风发战雄关;
一将功成会龙虎,洛阳城前天地翻。
锦袍飞彻卷绣带,银铠霜灿照姿颜;
金手弯弓射秋水,日月神剑放荧簪。
铁马跳踏玄兽舞,齐眉宝刀斩锋寒;
白毛白眉逞威烈,北宫无惧纵横欢。
三人酣斗任时久,四面看客心惶然;
鼓动金鸣难休止,生死尽在咫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