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3 / 4)
“有三个厕所的。”
“噢。”
工地的最后一面是倚着一个村子而建的,似乎是村子的边缘,又或者是村子的起点,一片落荒的长满了野草的田地,连接着的是两扇用稀松的链子锁起来的铁门为间断的另一面的水泥地,延伸出去三四米,形成了一条过道,过道旁是一栋简易楼房。
那两道门被撑开之后是一个大豁口,并非锁链锁得不牢,而是这两个门之间原本便挨得不紧,可见是设计之初的缺陷,老高回过头满脸笑意地向我们展现那口子,满哥问轮椅可以过得去吗,老高说绝对没问题,说完便踏着那堆野草走回来,传来沙沙沙的轻微摩擦声。我们望着这崎岖不平的落荒地,陷入了沉思。
“你们进去吧,要是看到那人就好好问清楚。”
“那怎么行,你肯定得去。”老高回来后叉着腰,回过头看着那扇我们随随便便可以进去的门。
“我过不了的。”阿虎低着头,既没有看那田地,也没有看他的脚,而是看着地上那些大小不一的石子。
“我们每个人抬一边,四个人抬差不多。”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满哥道。
阿虎的石膏脚高高扬起,仿佛像是一个指路灯,我这回才发现的确有些像路灯的形状,又有些像是涨大了的豆芽。它的高度甚至要跟满哥的脚肩膀平行,由于每个人抓一个角,在前头的满哥和老高的着力点就只有在那两个扶手,而我们的便是各一边的靠背,以至于阿虎是以一种仰着的姿态穿过了那片田地,穿过了铁链门。
里面来往的人让我有些不安,尽管我见到了机器的全貌,那轰鸣声也离我更近,然而令我在意的是这些人的仪表。不管是里边的来往穿行各自默默干活的工人,还是做着清洁好奇边走边注视着我们的阿姨,他们身上的衣服、头上戴着的不同颜色的帽子,都显示这里井井有条,上下有序。
“诶,你们做什么。”终于有人注意并且叫住了我们,一个蓝帽子背着手从墙边走了过来,他原本正在跟一群黄帽子说着什么,背着手,拿着一张有些发皱的纸,那几个黄安全帽通通低着头,但我们从他眼前经过的时候被发现了。
“我们来找二组的黄组长,是他当初招我兄弟进来的。”老高给他解释了一番阿福的腿,说明要那人负责。“从五米高的脚手架摔下来以后,脚就大出血了,现在脚趾头坏死,那黄组长当时只是给了阿虎5块让他去买止血的,当天连工资都没给他。”
“能拆开看看吗。”蓝帽子指了一下那石膏。
“拆开了就能赔是吗。”阿虎弯下腰,似乎是要去掰开石膏,满哥的手像是钳子似的拉住他。
“没有医生拆不了,除非一起去医院。”老高道。
“你们算是来晚了,这个黄组长已经被辞退了。”
“那他去哪里了。”
“可能回老家了,也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中国那么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