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华山少年（五）（2 / 2）

“我不信！我也不想听！”吴云牛大声回道。

“哎！”罗通文长叹了口气，道：“你不信也罢，不听也罢，我既答应了三弟，便要与你说个清楚！”说罢，便是一拉吴云牛，将其按在地上坐了，把他三兄弟如何结拜，后他萧家又如何摊上那谋反大案，以至他父母双双惨死，姐弟失散，包一庖又如何救得他逃走之事都一一说了，只是隐去了他亲爹死在自己刀下这一段。说罢，便松开了按在吴云牛肩头的手掌，转头轻拭了把泪水，叹了口气道：“今后若有人敢欺负你们母子，只管提我名来！大明锦衣卫指挥使罗通文！”

罗通文最后这一句说得是慷慨激昂，可却见众人听了都是面无表情，便稍有些尴尬，赶紧冲沐讲禅师一抱拳，辞行道：“晚辈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便在此久留了！”又转头冲华山派莫氏兄弟说道：“我大哥这孩子还烦请两位大侠多多照看，救他性命！至于那逆臣贼子毛骧所说的华山派的种种罪过，便在我这一笔勾销！我虽在朝中为官，却也是江湖中人，我爹就是唐刀门门主罗公良！以后华山派有事只管找我，咱们江湖中人办事也没那么多讲究，便是直来直往即可！”说到此处，罗通文突压低声音，说道：“至于我三弟的丧事，我自会安排公人妥善操办！就此告辞！”说罢一抱拳，转头又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吴云牛，便是大踏步的向山下行去。

一个月后，武夷山狮子峰观音岩下，吴云牛跪在包一庖墓碑前，连磕三个响头，呜咽着说道：“爹！孩儿要跟着师父师伯回华山了，不过爹您放心，孩儿会经常回来看你和娘的，娘说有她陪着你，你就一定会开心的！”边说边转头冲吴母问道：“是吗，娘？”

吴母眼中含泪，微笑着冲吴云牛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孩子，你爹有我陪着，他不会寂寞的！到了华山，好好跟着师父师伯学本事，学好本事就能救你性命！别忘了……别忘了读书……”

“嗯！”吴云牛使劲的点了点头，起身便扑到吴母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田大鸣、许荷花、蓝孝悌看到此景，也都是随着吴云牛哭得稀里哗啦。

“云牛他娘！”蓝仁从旁劝道：“华山距此千里迢迢，路上艰辛，还是让云牛随着他师父师伯早些赶路吧。”说罢，又示意蓝孝悌、许荷花和田大鸣三人将两个书箱抬来，冲着吴云牛道：“这是我和你二爷爷从那武夷书院专门挑了些经书典籍给你带去研读，可不要忘了你曾在那岩洞中立誓要修书，让天下之人都能看，都能学，都能修身立德，善待他人，让天下百姓都可安生立业，得以休养生息。”

“嗯！”吴云牛看着大爷爷，眼神坚定的使劲点了点头，道：“大爷爷，我不会忘的，反正我这身体也学不得什么武功，便在那华山上好好习文，将来也如大爷爷和二爷爷这般修书著书，教化世人！”

“好好好！”蓝智也上前一步，抚摸着吴云牛的头，激动的说道：“你可知这武夷山的武夷书院前身是什么？”

吴云牛摇了摇头。

蓝智见他摇头，便侃侃谈道：“这武夷书院又叫朱文公祠，是大圣人朱熹于宋淳熙十年所建，为其著书立说、倡道讲学之所。大圣人朱熹便是在此书院始创‘四书学’，把孔子、孟子和他的学生曾参、子思的经典论著《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汇成一编，加以阐述、诠释，名之为《四书集注》，这也便是我当今大明朝科举取士的根基。其中有些孤本只在我这武夷书院才有，我都给你装在书箱里了，望你去了华山，好好修习，以你的天资，便是考个举子、进士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你若立志修书，这圣人之道还需好好参研才是！”

吴云牛使劲点了点头，与田大鸣各背起一个书箱，冲着吴母、蓝仁、蓝智深鞠一躬，含泪说道：“娘！大爷爷！二爷爷！我们走了！”说罢，便随着华山派莫氏兄弟，伴着蓝孝悌、田大鸣、许荷花一起朝岩下走去。

刚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吴母又追了上来，叫住吴云牛，拉到一旁说道：“牛儿，我这有一物，你爹曾说是你亲爹亲娘留给你的唯一一件遗物，还是交给你收好吧。”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张被剪成三角形的羊毛手帕，这半张手帕当中绣着一白衣书生的上半身，其正抬头望着远方，左手牵着一只牦牛，那牦牛蹄下踩着白色的云朵飞在空中，昂着头看着远处金色的山峰，边角处还似绣着一首诗，只是被从中剪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