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深露重（1 / 2）

一盏昏黄的灯光映着月光搁在两人之间，扶桑的叶子透过点点光亮映在玄漓胸前雪白的衣袍上，另一侧则映在顾轻傻笑的脸颊上，树干的影子正好与鼻梁重叠，将整张脸变成了影影卓卓的花猫脸。

“哪有人提灯提这么高？”玄漓伸手按了按灯杆。

顾轻愣了一愣，随即又堆起笑来，“那还不是怕认错人了！”

“本尊这脸不算容易认错吧？”玄漓自信道，许是近日与倪昃接触多了，沾染了一些俗气。

顾轻又是一愣，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鼻梁英挺，剑眉星目，先前只觉得这张脸清隽俊美，如今细细看来那双深邃的眼睛竟也是一双凤眼，只是那眼角翘得如此自然随意，不似倪昃那种，时时刻刻都在勾人心魂。

“掌门师叔的脸自然是十洲里数一数二的，只是弟子自打娘胎便得了眼疾，眼光不太好，容易认错人。”顾轻娓娓道，余光瞥见玄漓收在掌心的七弦琴，眉头蹙了蹙又舒然开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那被缩成拳头大小的上古神器，“掌门师叔，虽然您不愿意收弟子为徒，但弟子好歹也算是青玉门的弟子，三年后若是学无所成便是要离开青玉门。”

玄漓挑眉看着她，不语。

“您老人家也知道，倪昃四殿下整日游山玩水，回了瀛洲也是日日四处吹牛玩乐，哪会去教习弟子。凌允入了青玉门三百年了也只学了点皮毛，还不如其他殿新进的弟子。”顾轻唉声叹气地哭诉，余光一直落在玄漓的脸上，见他没有厌恶烦闷，继续道，“若是三年后弟子被赶出青玉门，自然也是要回清都世家小姐那里讨生活。”

玄漓嘴角微微扬起，依旧缄默不语地看着她。

“清都的世家小姐都喜欢钟鼓琴乐，若是掌门师叔能教习弟子，日后回到清都也好讨得世家小姐欢心，勉了逃婚的责罚。”

玄漓微不及微地笑了笑。

“听闻师叔琴技是十洲数一数二的人，不知师叔能否教习弟子，弟子来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师叔。”顾轻难得严肃起来，月光下扬着灯影斑驳的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

玄漓心神一荡，偏过头望向烟雾袅袅的玉池。

立秋过后的夜风有些微凉，顾轻缩了缩肩头，见玄漓没有搭理她，继续上前缠着念叨，“师叔，弟子修习仙术虽然没有什么天资，琴瑟倒是有点天赋，而且弟子只要修习琴艺便可。”

玄漓转过头，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她，终是忍不住开口念了一句，“你这‘天赋’还想修习多少器乐？”

“弟子没那么差！”顾轻嘟哝着嘴，略有些不满。

玄漓察觉她情绪有点不佳，不知为何，有些怜惜地应道，“若想修习琴艺，每日辰时到玉池这里。”

“辰时？”顾轻掐了掐手指，岂不是每天给沙棠树渡完神力便要赶着来玉池学琴？渡神力本就对身体耗损极大，她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撑多久，如今为了学琴连修生养息的时间都不给她留一点点，可能她真的要栽在无妄殿里。

“有意见？”玄漓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