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在卡纳比的地下（下）（1 / 1）

“咔咔…”光亮从逐渐扩大的缝隙中再次透出。呈现在凯因眼前的，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走出电梯，凯因看见了街道。

这里街上的人虽然远远比不上卡纳比街上的数目，但是也不在少数。凯因抬头望向自己走出的地方，发现是一栋极高的电梯井，而极目望去，还有不少其他的电梯井林立在纵横交错的不知名的街道上，偶有人们在各个电梯井进进出出。顺着电梯通道向上看去，只见“天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辉。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目光下移，凯因看向街道主体。这街道上的店铺极多，甚至还有公然打着售卖武器招牌的店面。然而建筑风格却与地面上的建筑有些格格不入。

凯因对迈尔惊叹的说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大一个地下空间啊？这不会是黑市吧？你觉得政府会知道吗？”

迈尔摊开手道：“肯定知道啊，但你觉得这东西可能被取缔吗？取缔了这个，还会有另外的地下黑市出现。这个东西就像野草一样，永远也消灭不完，只要根，也就是对那些事物有需要的人没有被消灭，那就会不停生长。还不如加强管理。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修筑这里的人力物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很明显，政府肯定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去修筑一个黑市，那么，这里究竟是怎么样建起来的呢？”

凯因顺着迈尔的思路思索了一阵，觉得现在也不能找到答案，于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通。然后他对迈尔问到：“对了，你知道g区在哪里吗？”迈尔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你现在就过去吗？既然来都来了，不想再参观一下这里？”凯因惊讶的看了迈尔一眼：“你之前还这么反对我来这里，现在怎么这么热情了？”迈尔“呵”了一声，说道：“就说你参不参观吧。”凯因笑到：当然。从来没来过这么个地方，感觉如果不开拓一下眼界，就亏大了。”迈尔点了点头道：“那你跟着我来吧。”

走在街道上，凯因感觉很多目光从自己和迈尔的脸上扫过。这些目光中混杂着惊讶，奇怪，怀疑，警惕等情绪。凯因这才发现，街上来往的行人中，大部分都是带着面罩或者口罩和兜帽，遮住了大部分面容，让人看不清楚相貌。凯因悄声对迈尔说：“不需要戴什么遮一下脸吗？”迈尔的眼睛一下瞪大，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嘴角扯动了一下：“啊，对。我忘了…我平常…”没等迈尔说完，凯因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打断道：“那，现在怎么办？”迈尔没说话，只是示意凯因低下头，然后扯着凯因的袖子快步走了一会。凯因低着头，看着地面，拐了几个弯，然后突然停下，转进了一家店铺。凯因注意到，那店铺的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类似储水罐的东西。

那家店外观看起来并不大，挂着写着“维克酒馆”的老旧木牌。凯因刚被迈尔拉进店内，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混杂着食物的香气。凯因抬头一看，发现这里聚集了不少人，他们面前都摆着酒和食物，虽然空间不算宽广，甚至显得有点挤，但是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因为空间狭小就抱怨什么，情绪都十分热烈。他们或打着扑克牌，或玩着骰子，时不时发出赢了或输了的嘶吼，猛灌一口酒或者吃一大口食物，大声说着脏话，激烈的拍着桌子，甚至有些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摆着枪械武器。而令凯因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基本没有遮住脸，而是光明正大的露出自己真实的脸孔。凯因和迈尔进来时，有些人的目光扫了过来，看到迈尔，大声招呼到：“小迈尔，今天来一把吗？我请你喝酒。”迈尔摇了摇头，说道：“今天就算了，下次我请你们？”那些人发出扫兴的嘘声，随后他们注意到了迈尔身后的凯因，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凯因，对他说道：“这小哥是谁啊？新来的？你朋友？”迈尔不置可否的说道：“他可以信任，我做担保。”那些人听后，尽管看向凯因的目光还是有些怀疑，但少了几分警惕。

迈尔带着凯因走到了吧台前，自己先坐下，然后示意凯因也坐下。他敲了一下桌子，唤来正擦拭着水晶高脚杯的酒保，说道：“一杯新加坡司令。”随后他转头问凯因：“你要什么？”凯因说：“跟你一样就行。”迈尔对酒保点了下头，道：“那就来两杯。”随即正当他用终端支付，酒保凑上前来之时，迈尔低声对他说：“找维克。”酒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始调酒。凯因一边欣赏这酒保令人眼花缭乱的调酒技术，一边低声对迈尔道：“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不试图遮住自己的脸？”迈尔答到：“会来这里的人都是相互比较熟悉的人，而且，还有老维克做担保。”凯因闻言，有些好奇的问：“维克究竟是谁？刚才你叫酒保去找的就是他？”正当迈尔打算解释一下的时候，酒保将两杯“新加坡司令”推了过来，对迈尔点了点头，低声到：“5号房间。”迈尔闻言，没有多说，和凯因站了起来，端上各自的酒，踩着老式的楼梯上了酒馆二楼。

酒馆二楼是一条走廊，两旁大约共计有十来个房间。地板上铺着地毯，踩着松软的地毯，凯因和迈尔走到了五号房的门前。敲了敲房门，然后耐心等了一会。咯吱一声，门把手扭动，门敞开了。一个和凯因差不多高，但远远比他魁梧，如同巨型狒狒的老人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凯因看着那老人的身形，暗暗吐槽了一句：“怪不得他能做那么多人的，这身材，也太夸张了吧。”担保那老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人进门。门后是一个不大但是布局优雅的房间，有一张台球桌。那老人看了看凯因：“新来的？需要什么？”不等凯因答话，他又转头对迈尔说：“你担保？”迈尔点头到：“对。”老人闻言，对凯因伸出了蒲扇般的大手，笑到：“我是这家酒馆的老板，也是一个他们说的黑市商人，维克。只要你足够遵守规则，我们就是朋友。”凯因伸出手，谨慎的与自称维克的老人握了握手。迈尔说道：“维克，给我们一张面具。”维克听了，笑到：“这就是你需要的？好。那他呢？他要什么？”迈尔正欲帮凯因拒绝，但凯因却上前一步到：“这里有“残余”吗？”

凯因这么问并不是真的想得到所谓“残余”，只是想试探一下这所谓的黑市商人的资源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或许这有助于他理解《启示录》上的某些内容。没想到一听到“残余”这两个字，不仅是维克，就连迈尔都露出了锐利的眼神。迈尔一言未发，而维克并没有直接正面回答凯因的问题，而是掂起一根球杆，抛给凯因，说道：“来一局。”凯因先是喝了一口“新加坡司令”，觉得这酒风味独特，在微醺中混有樱桃的酸甜，很是不错。随即维克开了球，道：“一般来说，第一次来的人，就算知道这个东西，也不会直接问我。你算有一点坏了规矩。”话音未落，啪的一声，一颗球掉进了洞口。随即他一边用布擦拭着球杆，瞄准着第二颗球：“但是算了，看在你有迈尔的担保上，你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吗？”凯因一听，顿时明白他知道这东西，遂精神一振，忙问道：“具体有哪些，能介绍一下吗？”维克一边把第二颗球打入洞中一边先看向迈尔，迈尔摇了摇头。维克转而对凯因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如果没有明确的目标，我也没有办法，等你有了目标再来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凯因回答到：“凯因，凯因-林。”维克点了点头：“凯因-林…你这小伙子有点意思。我记住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维克打开房门一看，是侍者捧着两张铁灰色的可以遮住整张脸的，只留下供呼吸和正常视野的洞的面具。维克接过面具，递给了凯因和迈尔。笑到：“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应该还有事，就不留你们了。”凯因点了点头，戴上面具，和沉默着的迈尔走出了维克酒馆。

戴上面具后，凯因顿时觉得望向他的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少了很多。他感觉轻松了一些，问迈尔道：“所以g区在哪里？你带我去吧。”迈尔却没有回答他的话，把他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墙上低声问到：“你，是怎么知道“残余”这个东西的？”凯因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没等他说完，迈尔就打断到：“不，凯因，你不懂，这不是秘密的问题了，这很危险！幸好你今天是问的老维克，不然我都担心你会遇到危险！答应我，我可以不管你从哪里知道的，但千万不要再乱提这个词了。”凯因看着迈尔严肃的神情，缓缓点了点头：“那，你知道它是什么吗？”他谨慎的用“它”来代指残余。迈尔得到了凯因的承诺，吐了口气，放松了握住凯因肩膀的手答道：“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你它是什么的。”凯因耸了耸肩：“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吧，快带我去g区。”

迈尔带着凯因穿过来几条街道，来到了竖着“g”牌子的一个由街道围成的区域。迈尔一边带着凯因找15号，一边介绍到：“这里的管理者把这里的由街道划分而成的不同区域赋予了代号，有16个代号，分为a～t区域，每个区域店铺种类都是不同的，比如现在我们来的g区，就是药品的售卖区域。”凯因一边听着迈尔的话语，一边问到：“这里，还有管理者？”迈尔随口回答到：“当然要是没有管理者的话，你想想，得乱成什么样子？”凯因看着g区里来来往往，或面色苍白，或走路摇晃的人，叹了口气：“也是…”

说话间，来到了15号。凯因敲了敲那扇有些锈迹的门，等待了一会。里面传出了门把手扭动的声音，随后，门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传来了一道略显苍老混浊的声音：“谁？什么事？”凯因先行把那张卡片从门缝中递了进去，卡片从凯因的手中抽走，过了一会，又递了出来。然而门还是没有打开。凯因接过卡片后，那里面的人问道：“凯因-林？你来找我，是准备好了吗？”虽然凯因就连应该准备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答到：“是。”他本想试探一下，谁知，里面的人却问了一个十分古怪的问题：“他是谁？”凯因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问题，遂愣了一下，反问道：“他…？”还没等凯因问一问，门里的人见凯因回答不出来，只冷冷的说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就把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凯因的手无力的在空中虚抓了几下，无奈的心想：“喂…你倒是告诉我要准备什么啊…”

他叹了口气，随即回身看见迈尔的一副憋不住笑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郁闷的转身就往刚刚下来电梯井的方向大步流星的走。迈尔在后面追着：“哈哈…喂！你倒是等等我啊…”

正当迈尔准备猛跑几步跟上凯因时，就看见凯因跟一个未戴面具的男人擦肩而过后，突然蹲下用双手捂住头部，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迈尔瞳孔一缩，顾不得记忆那个男人的样貌，赶紧跑到了凯因身边。也蹲下

关切的问到：“你没事吧，怎么了？”

凯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只记得自己仅仅只是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脸，针扎一样的头痛就席卷了自己。过了好一会，他才在迈尔的安抚下缓过来。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而又想不起来。然而好像有一段记忆似乎随着头痛的消弭逐渐清晰起来，但又模模糊糊的。他扶着头，在迈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迈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但现在好些了。我们先回去吧。”

出来亨利玻璃店，天已经完全黑了，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迈尔搀着凯因走在黑夜笼罩的大街上，他们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他们的身后，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好似河流流动的声音。

哗啦，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