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所谓真实（1 / 2）

“哗啦，哗啦…”

如同河流流动般的声音在凯因和迈尔身后若隐若现的响起。刚开始他们还没有怎么在意，可是那声音越来越响，而且响起的越来越频繁，就像在追赶他们的步伐一样。迈尔扶着凯因走着走着，突然回头一看，但除了在黑夜笼罩中寂静空旷的街道，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正当迈尔松了一口气，打算继续加快脚步回到校园内时，那仿佛河水流动般的声音突然朝他们的前方汇聚，无数道黑色的细细流体从黑暗中弥漫而出，汇聚成为一道有无数触手的黑色的影子。那影子狰狞可怖，仅仅是看到就足够人精神失常，它散发出一股腥臭，令人作呕。看到那黑影，迈尔顿时瞳孔一缩，失声到：“蚀兽！但为什么…”

话音未落，那被迈尔称为蚀兽的东西就扬起那些触手向他们席卷而来。迈尔一咬牙，将凯因往旁边一推，随即点点火光在他的右臂汇聚。迈尔随即轰出缭绕火炎的一拳，那些触手甫一接触到那些夹杂金色的火焰，就化作黑色的雾气飘散在了空气中，受到攻击，那蚀兽似乎感觉到了疼痛，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叫声，迈尔的精神顿时恍惚了一下，没有发现另一只从黑暗中显出形体的有着尖锐利爪的蚀兽缓缓靠近了虚弱的凯因。

当他发现时，那只蚀兽已经猛的朝凯因扑去，利爪深深刺入了凯因的心脏。迈尔大喊一声：“凯因！”随即刚准备朝那边扑去，突然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在被蚀兽的爪子扎入心脏时，凯因最后一个想法，就是永远没有机会了解母亲的事的真相了…凯因扭头看着一道右臂缭绕着跃动的光芒的好像是迈尔的模模糊糊的剪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句：“对不起…”究竟是对不起谁呢？凯因自嘲了一句，好像他亏欠的人还不少呢…随即他的眼皮一合，视野就被黑暗占领了。

“…啊，您的苦难终将结束，您是我主的右手，您终将回归，审判的意志会贯彻大地。我是忠于您虔诚的仆人。我将从囚笼中解放您，伟大的…”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说着这句话的似乎是一个男人，但是他浑身上下流着黑色的粘液，一只手的手腕本该是手的地方却长出了一簇黑色的触手。这一切都给人一种不真实感。但手上传来的拖拽感和脚上的束缚感，还有我身体上的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都提醒着我，这一切是真实的。

我是谁？牵着我的人是谁？要去哪里？一想到这些问题，我的头就忍不住的极度疼痛，促使我只能先停止思考，任由那流着黑色流体的男人牵着我进入了一个白色的房间。我好像进过无数次这个房间，可是每一次进入时，我的眼睛都会一阵缭乱。这里的光实在比黑暗笼罩的牢笼中亮不少，我的眼睛经过长久的黑暗，根本不适应那么明亮的光。我只能紧紧闭着眼，试图减少光亮对我眼睛的伤害。“滚回去，71号。你这残次品，进入这弥撒圣所是对主的侮辱！”一个男人用尖锐而又低沉粗犷的声音说到。随即我感觉自己的手上的铁链被什么人夺了过去，用极其粗暴的方式拉到了一张床上。然后传来“嘭”的一声，似乎是一扇非常厚重的门关上的声音。这时我的眼睛略微适应了光芒，可以看清楚一些了。我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解开了我的枷锁，把我的手脚用铁环固定在了手术台上，随即，一把明晃晃的银白手术刀在他手指间飞舞。“好了，亲爱的，让我们把我主的圣灵的意志从这具肮脏的弱小的躯体中唤醒吧…”

一个，不，应该是很多个面带狂热的人将一杯杯猩红的液体喝了下去，他们看着手术台上的生灵，眼中放出贪欲的光芒。

手术台上白色的纱布早已换了一个颜色，那绯红的血色使纱布散发出一种狂野与疯癫的气息。那个干瘦的医生清洗完手术刀上的血污，脱下了白色的长袍，摘下了口罩。他脸颊上的两张嘴巴和鼻下的那一张同时发出了三种不同的声音：“让我们赞美主！”哪些围绕在手术台前的人跟着说到：“赞美主！”

这一刻，那身穿白褂的医生竟然显得那么虔诚，四只眼睛中都散发出平和的光。

我应该是被那个所谓71号抱着出了那个白色房间的。我这时只剩下一丝意识了，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然而就是这一丝意识还是极度的痛帮我保留的。正当他抱着我即将进入那深暗的囚笼时，他停顿了一下，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取下了我手上与脚上的本该已经牢牢锁住的枷锁。然后用那只完好的手抚摸了一下我。随即他把我轻轻放在了囚笼内简陋的，硬邦邦的低矮的床上。跪在地上，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是被牢笼外的喧闹吵醒的。“该死的71号，当时就应该这残次品处理掉…居然把这里透露给了教廷…他不知道他肯定也会被那帮异教徒处理掉吗…”

听声音，是那个瘦小的男人所发出的。他捂着渗着黑色液体的肚子，跌跌撞撞朝我这边摸索过来。遥远的地方依稀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与打斗的声音。

他找出钥匙，打开了囚笼的门。打算拉住我手上的铁链。

然而发现我手上沉重的铁链不翼而飞后，他明显的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拼尽全力从他的身旁冲了过去，冲向了传来打斗声的地方。好像知道这是我唯一解脱的机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