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君心难测（3 / 3）

灶房之中，安若雨脚踩一只木凳，立于灶台之前，专注做一道虾仁豆腐。

齐玉辰踱步过来，见她手法熟稔，不禁问道：“你如何学得这等本事？”

安若雨并不回头，只低声道：“屋内书籍之中，有一本便是食谱。”

齐玉辰这才恍然，瞧来这女娃儿当真是将屋子里那几本书，都仔细读过了。

一本讲述主角蒙受冤屈，愤而占山为王，然后又巧遇君王，得了护驾之功，于是封官授爵的话本子。另一本是才子佳人墙头马上的闺房故事。

然后便是那本食谱。

还有一本是史记。

拢共也就这几本书，齐玉辰有时会忍不住想，此前赁居于此的，究竟是何等样人。

房主是一位孀居的主妇，遣来使女查看宅子里情形，可有物品损毁之事。

那使女身穿水绿色襦裙，一口软糯的江南之音：“官人为何不多住些时日，如今虽说王师平定了战事，到底有些不太平。奴奴听闻，北面不少商队，吃了盗匪劫掠，折了货物倒也罢了，竟还有被砍了脑袋的。”

她拍着胸脯，甚觉害怕：“万幸奴奴是不用出城的。”

齐玉辰笑了笑：“某是朝廷的武官，那些个盗匪，并不敢近前。”

“哦，奴奴竟是忘了，”使女变得小心翼翼，“大人想必是要回京城了呀，比之扬州城，京城定然是更好的了。”

清点过物品，算还了多付的房钱，齐玉辰牵一匹马，马背上坐着浑身不自在的安若雨，从西面城门出了方长四十余里的扬州城。

运河的北面，是占地甚广的大明寺。岸边绿柳长堤，立秋已过，天气虽然还是炎热，远处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令人生出许多快意。

“还是大人乘马，奴跟着便好。”安若雨的声音怯怯的，戴着齐玉辰为她挑选的帷帽，愈发听不真切，“奴自小走惯了得的，便是两三个时辰，亦不会疲累。”

“还真以为自己是神行太保么，”齐玉辰瞥一眼身旁那只小小的藕色绣履，依稀记得，当日初见之时，这小姑娘是赤着一双脚，“不用拘束，行不多远，咱们便要乘船了。”

“是，”安若雨仍是有些不安，“那位姊姊说城外有许多盗匪，可是真的？若是遇着，当真会避着咱们么？”

齐玉辰诧异瞧她一眼，难得她今天这多话语，想必是真的害怕。

“当日靳宗全于扬州举事，广募无赖泼皮，又释牢中囚犯入军，如今溃败，许多人无处可去，原本又是性情凶残，必定要做这等勾当。”齐玉辰皱起眉头，“地方未靖，行营其实不该这么早就撤置。”

安若雨还想再问，两人身后有人唤道：“前面这位兄台，且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