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广渊上人（3 / 3）

天寿帝微微变色，旋即又摇头：“他先前不过一八品司戈，官职低微，亦难见天颜，有甚眷恋处？不过是性情粗鄙，不敢于武成殿等处当值罢了。”

“是，至尊圣明。”

天寿帝转头瞧着沈南峰，见他仍在思索，便问道：“领军有何事不解？”

“是，卑职确有许多疑惑。习武之途，惟在循序渐进，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那齐玉辰数月之间，武技精进如飞，大异常理。是以职下甚为不解。”

天寿帝对此并无兴趣，只摆手道：“吩咐和都管，预备回宫。”

那白衣女子送齐玉辰出了东路院落，直往王宅大门，口中却揶揄道：“梁右侍等几个，将足下夸得仿佛天下无双，今日奴瞧来，亦不过如此。”

齐玉辰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虽不过如此，终究是胜了。”

“惟见足下闪避功夫远胜常人，可见保命无虞也。”女子依然嘲讽，“当日行营军报，言称足下刀枪无对，箭不虚发，当者辟易。奴实不知是真是假。”

齐玉辰已经懒得去辩驳，只心平气和道：“小娘子信也好，不信也罢，此军、国之事，非可戏言也。”

说罢，抱拳为礼，上前吩咐王府仆役引他去马厩。

出了王宅大门，齐玉辰略作思忖，便打马往嘉善坊而去。

楚景昇已经散朝回宅，听了齐玉辰所遇之事，不由吃惊道：“广渊上人早有大名，皆称其有通天彻地之能，如今就住在宫中，早晚随驾，至尊差遣不少宫女服侍之。据贤弟如此说，今日所见那人，便是至尊。”

“早就猜着了，”齐玉辰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心下有些恼怒，“午时只胡乱吃了几口，到了德王宅，连一口茶水也欠奉，没来由比斗一场，腹里早就饿瘪了。”

楚景昇连忙吩咐宅中预备晚饭：“今日便在为兄这里用膳，再告诉贤弟一声，那个女子想必便是至尊身边扈卫路秋霜，虽为女子，却是本领不错，近身短打，尤为阴狠。”

齐玉辰低笑一声，旋即又道：“今日想必神龙卫中领军沈南峰亦在德王宅中，只是未曾露面。”

“是，领军不离至尊左右，定然是在的。”楚景昇沉吟不已，“安国寺乃皇家寺庙，广渊上人留于帝侧护卫，也是应有之义——却不知为何有今日这一出，或是为兄当日极力举荐，先前扈卫们又多有称赞贤弟本事了得，因此至尊乃遣高手试之。”

“某藏了一手，并未使出全力。”齐玉辰淡淡说道，“是以被那路扈卫百般嘲讽。”

楚景昇大为不解：“贤弟为何如此？”

“齐某当真在御前一个照面击倒了广渊和尚，至尊心中会做何想？”齐玉辰冷笑一声，又低声摇头，“至尊召兄长至宫中晤谈彻夜，知道兄长是忠厚质朴之人，并无非常之抱负，才彻底放下猜疑防备之意。”

楚景昇闻言不禁愣住，良久才缓缓开口：“某为帝室之后，国家有事，自当挺身而出，分所当为。除此而外，某绝无别样心思。”

“在下自然知道兄长之胸襟品格，”齐玉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可是不管怎么说，兄长终究是永丰帝之曾孙，五服之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