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留得当年明月在，来照今宵彩云归2（1 / 1）

我回头看甄氏，发现她竟然脸色变得苍白。我仍然以现代人的心态为人处事，所以对这位夫人的感觉，就像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女朋友一样，不亲近，但有一点儿想亲近的欲望。随口聊天嘛，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她真有心上人也无所谓，我甚至可以还她自由，让她改嫁。（这句是真心话！怎么她这么大反应？

立春也笑着逗趣：“看来真的有哦，还不从实招来！”小玲儿连连摇头，小脑袋晃得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你别胡说！”甄氏叹息了一声：“我已是袁家人，夫君放心，我绝不会做对不起袁家的事！”车中一时无语。

原来她真的有心上人！我心里忽然有些难受。靠了，姓袁的这到底是什么运气？上一位夫人给的绿帽刚摘了，这一位夫人又是绿云在望，我特么的就醉了！我决心还甄氏自由，让她嫁她的心上人去得了。

这里要说明一下三国时的男女观念。其实在汉时，对女人的封建礼教迫害不是太严重。女人改嫁还是普遍都能接受的。好合好散，都属正常。

汉武帝时有个大臣叫朱买臣的，发迹之前，老婆认为跟他过没有前途，就主动要求离婚了。后来老朱高官得做，骏马得骑，那女的又来要求复婚。老朱拿一桶水泼在路上，说：你能把这水再划拉回来，咱就复婚！这就是成语“覆水难收”的来处。根据前朱夫人的行为就能看得出来，当年对男女婚嫁的态度，还是很开明的。

我记得看过一段汉时的小故事，说一个人因为老娘不喜欢，被迫休了发妻。后来在某处碰见了，只是这时前妻跟着新嫁的丈夫。这人还是上跟前去打招呼，对前妻的后夫说：这是我前妻，她在我家没什么过错，只是老娘不容，才离婚的。请你好好待她。——这人可不是上前找揍，他是真的去打招呼。可见当时人对女人改嫁的态度，其实比现代人还开放点儿呢。

想着心事，车停了，杨展在外面说：“主公，到了。”我出来一看，杨展按我事先的吩咐，把车停在上次我遇袭的地方。我叹息一声，看见杨展身后站着阿才，他也是那次的亲卫幸存者，现在是我的近侍头领。下车后，我问：“那次的十个兄弟都葬在哪里？”杨展说：“回主公，有家人的都葬入各家祖坟了。有三个兄弟葬在那边山坡上。”我黯然叹息一声：“我们去拜祭一下吧。”

拜祭回来，杨展问我：“主公，我们现在向哪边儿走？再向前，就走到夫人家的别庄后墙处了。”我想起那次听琴的那道高墙：“什么，夫人家的别庄？”杨展有些惊讶：“主公还不知道吗？我们上次去的那里，如果从这里就左拐，就会走到甄氏别庄门前的。”我笑了，原来那是甄家别庄！这小子后来，还是去看了这是谁家啊。那就左拐吧，去甄氏别庄。

甄氏走在庄里，脸上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言不发。小玲儿有点担心地解释：“今年夏天，我们在这里消夏。有天小姐在后园亭里弹琴，有个人在墙外吟了一首诗。小姐后来派了人到处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小姐就……那个，其实小姐和那人，根本连面儿也从没见过！真的！”立春不知此事，杨展在后面，却又不知我在车中，问甄氏心上人的事，开口就笑：“哈哈，那不就是……”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所谓甄小姐的心上人，竟是这么回事！我也乐了：“伯舒住嘴！”立春好奇问：“什么事儿？”我看看同样一脸好奇的甄氏：“请小姐再来抚琴一曲如何，最好再唱一曲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甄氏大吃一惊：“你怎知我……唱的是在水一方？”

这时天气已冷，当然不能让甄氏去亭中抚琴。就坐在一处暖阁里，我特地叫来了杨展等，当时有份听琴的几个人，大家围坐。甄氏果然又弹了当时那支曲子，只是没有唱歌。她一直看着我，我于是冲她笑道：“这真是留得当年明月在，来照今宵彩云归了。”

小玲儿大叫起来：“啊——！原来是你！”甄氏忙喝她一句：“没礼数！还不退下。”又向我道：“夫君，那人真的是你吗？”我问：“是我，你不信？”甄氏说：“夫君耳目众多，说不定在哪儿听过了这首诗呢？”

我本来就是盗版人家的作品，底气毕竟不足，就说：“是我不是我，有那么重要吗？”甄氏期盼地望着我：“夫君，妾身求你了，证明真的是你吧！我……我真的……”

现代难题：如何证明你是你？我好笑起来：“我说甄小姐，你让我如何证明啊？”甄氏想了想说：“夫君如此诗才，再作一首如何？”其实我肚子里的货色倒还略有些儿，因为我颇好中国古典文学，诗词是背了一些的。只是急切间，让我想一首应景儿的，我也有些为难。

甄氏柔声道：“不必现在，只要夫君今天作得出来，就好了。”我笑了：“不是援笔立就，如何取信于小姐呢！”甄氏问：“那以夫君之意如何？”“烦劳小姐再琴歌一曲，就以曲罢为限如何？”甄氏美眸一转：“如夫君所言！”

这一次曲罢，我并没想到要抄哪一首诗。因为甄氏的歌太动听了，我听得走了神儿。而且她唱的，正是那首临江仙。到了曲罢之时，我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晏小山还有一首鹧鸪天不错，勉强算应景儿！便即开口轻声吟道：“彩袖殷勤捧玉盅，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胜把银灯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甄氏带着笑容，却止不住清泪如珠，簌簌滚落：“天啊，真的是你！感谢上天……我太开心了……”说着，低头举袖掩面，娇躯轻颤，泣不成声。感觉她整个人，从嫁入袁府就一直绷着，此时才终于放松下来。嘿嘿，我倒也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赢得了美人儿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