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见萨木尔（1）（1 / 2）

过去的五个多月对于萨木尔来说，像是经历了一场世界末日般，每天到处都有人死去或是在死去的路上。医生同教士们都失去了他们该有的作用，连他们自己的生命也是朝不保夕。瘟疫刚流行的第一个月里几乎走到哪儿都能听到人们的哀号声，为亲人、为朋友、也是为自己。

从第二三个月后，人们就变得沉默了，哭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人们开始渐渐习惯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对于死亡也已经麻木了。瘟疫把人们的亲人同爱人一个个地带走，他们之间往往还来不及道别，便被死神分开。教堂里每天都能接收到七十多具尸体，谁也不清楚这段时间具体死了多少人，谁也不知道过完今日后自己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其中一段时期，因为死者太多来不及掩埋，当局直接下令把一些尸体扔在一个废弃的修道院里；一些村里的村民几乎死光，为了避免接触到死者，人们也直接将房屋推倒以掩埋尸体。那是一段没有希望与梦想的时期，在这种压抑同恐惧的气氛下，人们变得麻木不仁，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像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梦想与目标。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所以再也没有人去工作、攒钱。人类像动物一样活着也像动物一样地死去。

自从听说吃鱼也会导致感染，现在人们都不敢吃鱼了，只吃陈年的粮食或是香料，大家相信这些东西才是安全可靠的。对于死者碰过的物品，即便是黄澄澄的金币也再也没有人敢去碰触，因为有人亲眼见过二头母猪只是用嘴拱了拱扔在街上死者曾经穿过的衣服就被感染然后很快死去。

外面的一切萨木尔还能忍受，毕竟只要躲在自己家里眼不见也能得过且过，但经历了上一周卡洛琳的病逝后一家人几乎都被击垮了，尤其是杰拉德夫人备受失去爱女的打击，从那之后便一直躺在床上下不了床；芬妮自从前两天开始有点低热，到今天却是高热不断，整个人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他怀疑芬妮是被传染了，卡洛琳虽说有女仆贴身照看，但芬妮也时不时在一旁看顾。要是芬妮再发生什么不幸，萨木尔都不知自己的母亲是否还能再一次经历类似的打击。

一想到这里，他的无力感又加深了几分。忍不住再次着急地朝管家催问道：“乔吉回来了吗？”看到后者再次摇头后，他内心的焦灼快要把他整个人都逼疯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屋里的俩人忙把目光投向来人，男主人脸上的表情也稍微放松了些，可当看到只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后，原本严肃的脸上更是眉头紧皱，忙上前没好气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来人正是他的仆人乔吉，对方朝他摇了摇头道：“医生不愿意出诊，我求了他半个多小时，连门都没有开。”

听到这话，萨木尔先是一阵茫然无措，然后心里又添了一股悲凉。难道这次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芬妮像卡洛琳那样痛苦地死去吗，她是一个那么善良又美丽的姑娘，一生中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违上帝旨意的事情，她还那么年轻。想到这，他的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不行，他得亲自再去求求医生，就算是要花费千金也在所不辞。想到此，他立即大步朝门外走去，来到马厩随便牵了一匹马，不顾下人的劝阻，飞也似地去了。

来到医生家时，只见门口处还有好几人也是来求医的，他们一直在拍打着医生家的大门，但门被死死地从里面拴牢了，里面只有一个看门人远远传来的声音：“你们快走吧，医生哪里也不会去，这府里也有病人，医生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家人去救别人。快走，快走……”说完任由那几天在那里拍打门板，也不再答话。那几人又低声下气地恳求了一会，见一直没有声音，便只能含恨离去。萨木耳上前拍门喊道：“雅格大爷，快开门，我是萨木儿·杰拉德。”喊了好一会儿。

才听到刚才那声音响起：“原来是杰拉德先生，府上又是谁病了？”

“是我妹妹芬妮，这两天一直发烧，麻烦你开开门，让我进去见见瓦尔特医生。”他连忙说道

“很抱歉，杰拉德先生，我不能开门，这是医生的命令，谁来也不给开门。”

“雅格大爷，麻烦你再去问问医生，就说是我。”

“那我先去替您问问主人，看看他怎么说。”他说完后踢踏着步伐慢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