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也不想被抢吧（1 / 1）

清晨的阳光照到艾达脸上的时候，艾达揉着眼睛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昨晚垫在身下入睡的云一样的狐裘消失了，她睡在窄窄的、光秃秃的木头长凳上，凳子一颠一颠，提示她这是在马车上。对面坐的人也不再身着玄色锦衣皮靴，只穿了身浅蓝的棉织长袍和月白布鞋，他看起来好眼熟。

艾达再揉揉眼睛：“稽犁？”

青年高鼻薄唇，不是稽犁又是谁？他从左手捧着的账本中抬起头来，向艾达微笑：“你醒了。”

艾达掀开布帘往车外看去，外面是荒山野岭，独独他们的马车和数个侍从正疾速行驶在窄窄的小道上。

昨天晚上那辆气派的马车和穿着华服的男人像是梦一样，但艾达又确实记得自己乘上过那辆缀着斗大夜明珠的马车，她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稽犁轻描淡写道：“那架马车是谈生意用的，乘着它上官道，你也不想被抢吧？”

有道理，但是现实和想象落差太大，艾达有点儿迷茫。她从昨天晚上就隐约感觉到，这个名为稽犁的男人富有中透露着可疑，但具体是怎么个可疑法，艾达还说不清楚。稽犁一边提笔在账本上批注一边说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到河间镇，你会在河间镇赶上我的商队，那里有十二个个也要去参加大选的孩子，你会和他们一起抵达朗格厝。”

“他们也有术士为他们预言？”

稽犁头也不抬：“不，只有你有那个离奇的小故事。”

“那你为什么要资助他们？你不是不做慈善吗？”

稽犁没有回答她：“早晚有一天你会学到什么叫祸从口出。”

艾达很讨厌被忽视，她起身把堆在稽犁身侧的书摆到自己腿上：“我可以看看吗？”，不等稽犁回答她，艾达就擅自翻开了稽犁的书。

稽犁随意地开口道：“你看得懂的话。”

艾达气鼓鼓地翻开账本，她能看懂大部分人名商号，往来收付，却无法识得所有关于数字的花码。艾达看得懂“一”、“二”、“三”的花码，因为它们和缪莎教过的字写法一模一样，但剩下的数字是用特殊的，专门用于记账的符号记录的，她就看不懂了。

但艾达不愿意让稽犁瞧不起自己，所以嘴上应付说：“不就是谁在哪里花了存了取了多少钱，买了什么东西嘛，这有什么难的，我家的帐也是我记的。”。缪莎的确让她记账，所以收付相等的基础她也是懂的。艾达盯着账本钻研了足足有一刻钟，居然愣生生通过认识的“一二三”的花码和加减运算，把剩下的符号分别代表哪个数字给解了出来。她掩盖住得色，假装随意地冲稽犁朗读道：“李财铁铺四月初一各货采兑盈利如左：收白鲸镇坊司来款14银币……”

稽犁终于放下了书，他的确有些惊讶，他看得出来这女孩一开始根本认不全账本上的花码，否则她不会捧着账本这么久才和他炫耀，但她竟然能通过算术硬生生把花码解出来，这需要观察、耐心和记忆力。到这个时候，稽犁才稍微有点儿期待这个女孩能够成为学徒。

稽犁说：“这几本账本你尽可以拿去看，你要是能看出点什么，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送商户的孩子参加大选。”

艾达仰头看他一眼，她还不知道稽犁看重他们主要是由于他们识字，稽犁给她的条件的确让她心生好奇。再加上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打发路上的时间，而且账上有着白鲸镇和船坞镇等等熟悉的名字，还算得上有趣，艾达说着：“一言为定。”埋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