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初遇（回忆篇）（1 / 2）

芸蚀磨了许久，终于被看管人放出来，再三保证落山之前一定回来后，一溜烟儿拐到了后院，留下看管人站在冷风中，颇为疑惑地摇了摇头。

婴殿虽是囚笼境地，可仍有着差别境遇，大抵有人的地方就有不公，天下即是如此，何况乎一个婴殿。

这孩子无论如今境遇如何，说到底也是木属家曾经的的风云人物，自然是谁也不敢怠慢几分。看管人看着芸蚀远去的背影，想着这孩子不知着了什么魔，天天往庶人区跑，也不知那群怪胎有什么好的。

芸蚀权当这些话是耳旁风，心里惦记着被抗进炼丹房的龙潭，不知道那小子又要吃什么苦头。

他悄悄绕过人多的地方，掂着脚钻进漆黑的巷子，冷不丁和身后的人撞在一起，龙潭压着嗓子尖叫“芸蚀”，而后迅速堵上嘴巴。

龙潭傻乎乎地笑，脸上好像连揍带摔得鼻青脸肿，不成人样。芸蚀凑近看，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隐藏在阴影之处，只能分辨这人身影不高。芸蚀与那人对视，被龙潭用力往前推去，没站稳，差点倚到那人身上，对面也被吓了一跳，两只拳头虚握捧在胸前，浑身激灵，瑟缩着往后探去。

他下意识道：“对不起。”

芸蚀隐约见他抬了抬下巴，听到双唇粘在一起缓缓撕裂开的声音，以及咕噜口水吞咽的声音，他静默了几秒，等黑暗下的人缓神。

龙潭却不解风情地推搡她出来，正经介绍道：“这是浅奈。”

“你好。”芸蚀冲她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浅奈整个人一副力倦神疲的样子，略显稚嫩的脸颊毫无血色，眼下乌黑的青色，眼眶都凹陷下去，肤脂上有晶粒状的白沙，似乎是大量泪水凝成的盐晶。

芸蚀原没指望她能说话，发愣的功夫就看到一只手缓缓伸到他面前，竟然回以一丝勉强的笑意。“你好。”

这人笑和不笑完全是两幅面孔，仿佛枯木萧瑟地立在那里，你以为它死翘翘颇为怜悯地浇一壶水，却发现那树只是打了个盹，冬了个眠，又发新芽抽出新枝条。巷子外突然闪过火光，晕笼在她半张脸上，芸蚀才切切实实看清浅奈眼下一片光彩，睫毛密密扫着，他忽然心跳漏了半拍，急忙顺着她眼光去看巷子外头。

入目即是骇人的景象，瘦骨嶙峋的几个人拖着身子往前走，胳膊软弱无力的晃动着，好像人偶泄气后的惨状。芸蚀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人都是在用膝盖走路，两条小腿焉巴巴的，缩成皱长长一条。

他不忍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仍是这一副景象，只是由膝盖换成了胯部，两条腿瘪下去。芸蚀去搂龙潭，堵住他眼睛，犹豫了一下，仍是把浅奈也拉到怀里，闷声道：“别看了，马上就会好的。”

浅奈没有挣扎，缩在他的臂弯里，轻轻应了一声，却仍用余光瞄，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