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食同宿(1 / 3)
郑家祸事使朝中官职多了不少空缺,翰林院更因门生牵扯而空了大半。谢从安担心族人望风而动,只能唤出两位表兄与之细谈。
早年间碍于爷爷的管束,族中已少有人琢磨做官。可今次的诱惑太大,必然会有些个不死心的再起贪念。她只担心有人不懂事入了圈套、继而中了设计,再为谢氏添乱。
“两位哥哥可有高见?”
大混蛋谢元风拍桌怒目道:“这般的危急时刻,若真有人目光短浅、不知死活,那便是谢氏一族的千古罪人!无颜去见先祖是一,只怕后人也要背负骂名!”
二混蛋谢以山啜了口茶,一双眼贼溜溜的将她看了几回才跟着笑道:“妹妹的意思原是不错,但也要有服众的理由。眼下空出的职位那么多,总有人会看了心动。虽说谢氏的族训仍在,但眼前的利益诱人,哪怕后事严重,谁又会觉得那厄运会同自己相关呢?前些年间还有着忌讳,侯爷管束着些也就罢了。现如今都已躲了十年,又刚巧空出这些官位来,若想要用些莫须有的话就让人放下嘴边肥肉,那不是晴天白日的作梦么……”
“郑氏之死在前,怎会是莫须有?”谢从安放下茶盅反问。
谢以山撇了撇嘴。“郑氏之死系出有因,不能混为一谈。”
谢从安闻言冷笑,“‘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表兄可曾读过!”
谢以山仍藏在茶碗之后,眼珠子转了又转却未敢抬头,口中稀里糊涂的,东绕西拐,说不明白。
“好,”谢从安睨他一眼,冷冷笑道:“‘父要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这句可听懂了?”她说罢起身,转对二人道:“两位不妨将我的话直接吩咐下去,告诫众人莫动不该有的心思。若我这家主的身份不足以震慑,需要请出家法也并非难事。”
“如若至此还不肯听令……”谢从安杏眼带笑,却吓得谢以山慌忙躲开,“……我是不爱入宫,又不是不会入宫。寻着个把子由头,跟皇帝求个罢免的旨意,或是大义灭亲也并非难事。一言概之,若要逆我,便先做好送命的准备。”
望着两兄弟迫不及待的辞出门去,谢从安坐下捏了捏额角。
这两个送信去了,她便只候着那些好事的长辈上门。
自从这两个混蛋入府,她管理起族中事务便处处受制。这两家拉帮结派又互相诋毁。每次不论何事都要用搬出长辈身份来将她苦口婆心的“劝导”一番,不仅如此,还要借机与对方分出个尊卑输赢,让她头大又头疼。
她越来越明白为何前身会暴力治下了。不听话便开揍,任谁劝说都不管用。除了这法子,还有什么能让这些人们听话收敛啊。可惜族中不满此法的人越来越多。若不是有爷爷压着,只怕她这个家主也早晚被推翻。或是被人暗杀了也说不定。
谢从安再次叹气。
仕族庞大,各层关系盘根错节,她年纪尚轻又无毫建树,想要以德服人就是个笑话。眼下除了这跋扈的名声能帮着压迫警示,当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唤出影卫,吩咐兼顾青溪动向。原本想去闲鹤亭看看,一出书房又改了主意,转回了幽兰苑。
那个人太虚弱了,虚弱到让她不敢心生怠慢。若不是方才亲耳听到那些言论,她怎么能相信,在这个世界里,让一个人消亡竟能如此简单。
还是亲自看着吧。毕竟是皇帝御赐的夫婿,若真出了事,她恐怕就是谢氏的第一大罪人了。
东厢廊下,谢又晴正挑着屋帘让小丫头将饭送进去,远远瞧见谢从安回来,兴冲冲的喊了声“小姐”。西厢门也后也探出了一张脸,只是看了一眼就躲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