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麦芒(1 / 3)
“民女冤枉!”
一声利哭忽的迸出,随着枷锁声重重落地,谢从安只觉利刃入脑,痛到眼前一片空白。
她强忍痛楚,勉强去看。狱卒正将刑具套上来人的小腿,对方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全是血痕,看那模样身形是个女子,莫名的眼熟。
心生怜惜,谢从安伸出手想要拦上一拦。
那阴恻恐怖的声音又冷冷笑道:“谢小姐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谢从安转头对他用力一瞪,忽然记起身旁这人身份,一时心惊又是心凉。疑惑苏姑娘怎会如此狼狈,瞬间多了警觉。
她住神细看,发现苏亦巧俨然已失了人形,必先吃过了大苦。心中惊疑,只怕这姑娘会命丧于此。
谢从安心生不安,抬眸间对上散发后满含恨意的一双眼,顿时汗毛竖立。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珠一颤,接着便又响起声凄厉哭喊。苏亦巧在地上痛苦的扭作麻花,方才还知遮衣蔽体,这会儿已连羞耻都顾不得了。
谢从安身旁的狱卒趁势躲开,手上要与她穿戴的刑具散了一地。苏亦巧伸出手来,上面满是伤口,她避开地上的刑具,努力探着身子去捉谢从安散在地上的裙摆。
若目光可作刀剑,此刻的谢从安只怕早已是百孔千疮。
眼前的情状实在可怖,谢从安不自觉的往后躲着。苏亦巧满口鲜血,叫声凄厉,恶狠狠瞪着她的模样实在是形同恶鬼。
“谢从安!谢从安!我苏亦巧究竟哪里不如你!”言语中赤裸的恨意,在场之人无一不觉毛骨悚然。
谢从安呆呆坐着,心里明白,却丝毫动弹不得。她早已发觉身周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声响和光亮的刺激亦被放大。苏亦巧的所有行为都给她带来了最大程度的惊吓。身体不受控制,她无法表达情绪,可是身上的冷汗却重重叠叠透了几层。整个人都如坠冰窖,分不清是冷还是怕了。
看着堂下的两个女子各自挣扎,阴影之中有人招手,有狱卒上前将谢从安压住,逼她看着苏亦巧受刑。从头至脚,额前指梢,无一处完好。
谢从安无法抵抗,渐渐陷入了无意识的哭泣。殊不知,她从头至尾一滴眼泪都未流出。众人看见的谢小姐只是一脸漠然的坐着,瞧着面前的女子受尽千般酷刑罢了。
不知过去多久,终于没了声响,连微弱的喘息声都已消失。苏亦巧在数不清第几次的昏厥后又被盐水泼醒。这次被磨尖的铁杵戳入腿骨,她也只是微弱的发出了一声闷哼。一旁的谢从安双目无神,已形同痴儿。
堂中传来一阵低语,方才下令行刑之人道:“陈主事这差事办的不错,今日便到这里吧。”
脱离钳制,谢从安终于昏了过去。睡梦之中,血海翻滚,充满仇恨的目光让她无法安宁。再睁眼见到稻草铺旁一片透入的白光,这噩梦般的一晚已经过去了。
谢从安挣扎着爬下床铺,跪坐在那片白光之中努力喘息。身体的酸痛已不算什么,只是又烫又冷,混沌不清的难过让她宁愿死去。仿佛那血淋淋的刑罚时刻就会再次上演,耳畔还回荡着苏亦巧凄厉的惨叫。
她握拳砸地,狠命咳了几声,满口的铁锈味,干涩难忍。握紧双手的酸胀,竟奇迹般的缓解了脚踝处火燎般的疼。只是脑袋仍嗡嗡作响,不能分辨是醒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