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疫病（1 / 4）

雨丝毫没用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生火成了一个难题，好在现在气温并不是非常低。马择维的屋子还算不错，建造的时候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并且在“地板”上面铺设了干草，屋顶也并不漏水。柴火有些潮湿，冒出的烟雾从排气口排出。

但是不少人的屋子就没有这么走运了，地板漏洞，屋顶漏雨，柴火无法燃烧。温度计显示仅仅一周的时间，平均气温就降低了三度，而且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开辟过的种植区中的作物很有可能还未成熟就枯萎了。

西红柿已经部分可食用，凯叔在观察过后，这种作物的长势似乎受到温度的影响没有那么大，但是为了稳妥起见，先采摘下来了一批，放入挖好的地窖中存储。

江程在等待，见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第二天下午就去找到了凯叔，凯叔虽然认为这件事有探查的必要，但是目前来说，没法为了笔记上一个死者的“个人见解”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这不是在过家家，而是要与丧尸进行正面冲突。经过两个月来，聚集点的人信任他，可他不能够凭借这份信任去欺骗这些人送死。

而且即使和聚集点的人说明情况，又会有几个人支持？那些人和江程不同，他们不是士兵，在来到高墙之前是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的普通人，遇到危险时，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目标了。想让他们去就必须隐瞒真实情况，这一点凯叔做不到。

江程有不同的意见，来到聚集点以来，的确。凯叔是一个负责任且有能力的指挥者，但是无论木屋修的再完善，篱笆筑得再高。终究是一种逃避的手段，万一有那么一天他们被成千上万丧尸团团围住，他们的下场还是死路一条，趁着食物还算充足，不用为了生计发愁，应该主动去找到出去的办法，而不是在这地方种土豆。

资源总会有用完的一天，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苟延残喘得更久罢了。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无法让所有人都参与进来，这会有很多牺牲，而且来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很多探索队的还有朋友，亲人如果他们其中一人死亡，我无法向其他人交代”凯叔非常郑重的对江程说道。

“既然你这么认为，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江程并未有失望的情绪，凯叔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是来碰碰运气和陈述事实罢了，他自有他的办法，看向屋外大雨倾盆，发出嘈杂的声音，“灾难就要来了，牺牲一些人，或是照顾他们的情绪全部陪葬，看你自己的选择。”

在步入雨中之前，江程回过头，说道：“逃避责任，不愿意面对，不代表不会承担所带来的的痛苦。”

“怎么样？”出来时，发现粟子琳早已在门口屋檐下等待了，她递给江程一把黑色的雨伞。此时换上了那身深蓝色的运动装和雨靴。马尾辫还是自然的扎在后面。

“和我想的一样。”江程直截了当的告诉了粟子琳，笔记的内容他并没有先告诉凯叔，而是先把发现告诉了粟子琳，并告诉她自己会找凯叔商议。可他没有说的是，他这回要单独前往城中心。

“凯叔也有他自己的难处。”粟子琳平静地说道，“不用觉得失望，我们以后会有机会的。”

“没错。”江程看向东南方向，似乎隐隐约约看得到高墙，那是束缚的牢笼。而转身看向聚集点木屋错落，炊烟滚滚而升，一片祥和。似乎二人能够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说笑声，他们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样的光景了。

可惜这样安全的日子又能够持续多久？他无法救出所有人，自己也没有那个觉悟，但是，他答应过粟子琳，会带她和她的弟弟一起逃出高墙，在墙外开始新的生活。

他一向很有把握，但现在却无从下手。

江程叹了口气，“以前的环境要比现在危险许多，我见到过一个一个战友死在眼前，可因为任务，我必须继续潜伏在狙击点。我看着他们被杀死，却无能为力。”

“很难想象我会走上一条这样的道路，如果说在高墙之外，你我都是一个普通人，会怎么样？”

粟子琳摇了摇头，这一点她感同身受，她和江程一样，生活在危机四伏的世界中，仿佛与常人有天堂地狱之隔。“我当然也想过这些，但是，我们都没得选，不是吗？”

“我也想过，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后来呢？”

“后来我想清楚了，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但只要活着就会发现很多有趣的事。”粟子琳和江程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洼地上的一朵黄花，水已经没过一半的茎杆，此刻它却开的那么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