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痴儿女情深隔重深,伟男儿数奇时更奇(2 / 3)
陆二慌忙应道:“能救,能救。”转又道:“小人行医多年,这也见过,玉姑娘能救,只是尹大哥方才吓得小人着慌,还请二位大哥出外先候着,我静些好再诊治。”
长淮抱着孩子,将平生拉了出来,在外等着。等了一刻,不见动静,平生着急,又抢进来看。却哪见陆二,只有玉儿依旧在床上躺着。南窗大开,平生怒不可遏,转到后院,也不见了车马。便登上高处,从身上摸出一个骨哨,顺风吹响,便听不远处马声嘶鸣,尹平生闻声赶去。
赶到跟前,果见陆二驾车要走,因马闻哨声挣扎不前,陆二催打不动,眼见平生仗剑追来,急掣药囊,抓出一把药粉照平生面门一撒。
平生被药粉迷了双目,酸痛难耐,不能睁眼。
陆二此时开口道:“尹平生,我陆二行医十几年,救的人多,害的人也不少,从不肯干亏本的买卖。今日算我倒运,这宝玉我也不要了,你放我一条生路,你我就此别过。”说罢又照马身狠抽了一鞭泄愤,转身便走。
那马嘶鸣不止,早被长淮听见,陆二方走,恰被长淮迎面赶上。陆二见状,又抛出一把药粉。长淮抱着孩子,心思机警,赶忙低头护住,不曾入目,又抽出匕首,步起离尘,趋至陆二面前,挥起一匕,佯作格杀。陆二大惊,慌忙躲闪,又被长淮飞起一脚,踢出多远。
长淮赶忙来看平生,引至树旁一口水井,汲水洗目。
平生洗罢,双目通红,虽能视物,但睁闭犹痛。怒气更盛,提剑便抢陆二。
陆二也非善类,眼见祸不能平,亦抢起来斗,扯破药囊,里面一柄短鞭,迎面挥击。尹平生双目充血,看不清来物,仗剑一挥,却折作两截,方知是铁鞭。陆二仗势,又起一鞭,痛击平生左肩。长淮见势,赶上接住,一手护住孩子,一手格击架挡,急不能胜。
尹平生举哨一吹,那马便引车奔来,平生奋力,掀开车顶,原来内嵌一剑。顺势抽来,宝剑出鞘,声如龙吟。踏步直奔陆二,左起一剑,斩鞭为二,右起一剑,将陆二拦腰斩杀。那血顺剑滑落,并不沾留。
陆二未待反应,早已一命归西,马也不再嘶鸣,尹平生呆呆立着。只有那女孩在长淮怀里,见血受惊,哇哇哭着。
平生怔了一会,方才闻女儿哭泣,扔了剑,跑到井边洗去血迹,眼也渐渐看地清了,又回去抱起女儿,小声呵护。
哭声渐渐寂了,平生抱着孩子,直奔回草屋。
长淮紧跟着回去,未走到跟前,早听见玉儿呼喊。平生跑进屋内,玉儿果然醒了,长淮就在屋外守着。
女孩见了母亲又哭,玉儿忙接过喂奶。平生要去造饭,玉儿只道不饿,要他在旁坐着,也不再说话,只望着平生淡淡笑着。
平生见玉儿两颊烧的通红,眼窝深深陷落,一头乌发已盘不住了,乱糟糟在落灰的土墙上靠着,望着他笑。尹平生忽觉五内揪痛,悲不能胜,哄地哭了。
玉儿勉力抬起手来,抚平生脸颊。平生恸极,对玉儿悔道:“你遭今日,皆是因我,我在王府诱你,又抢你出军营,陷你于不贞不孝,让你在这荒山枉死,我罪该万死呀。”
玉儿见平生悔痛,心内疼他,勉做笑容,抱起女儿,对平生道:“女儿在旁,爹爹怎好哭泣。我为母不慈,不能护她成人了,愿平哥好好待她。”
平生闻言只有呜咽,说不出话。玉儿道:“我走后,平哥勿要念我,好好过活。”平生抽泣,只不言语。玉儿又说,声音愈来愈低,说话越来越费力。平生终于应了,玉儿宛然一笑。又说害冷,让他近些。平生靠过去,与玉儿的脸贴着,泪流个不止。玉儿说:“我要走了,舍不得孩子,想为她留个名字,梦里也好呼唤”。
平生道:“你说,我为她记着。”说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