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浅云山上孤客似乡,滕王阁下赤子如昨(1 / 3)
一路上,雪儿不时跑到花旁扑蝶,一会又去追兔子,累了又要费思扬背着。仿佛把方才的疼都忘了。其实身段已经长成,却还像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她在费思扬背上,一高一低的,像是骑马。费思扬说她不该偷跑下山,惹人担心。雪儿却把嘴一嘟,口中呜呜地说道:“爹爹走了,你也走。”众寻听得不清,似是埋怨费思扬。费思扬连忙告错,她又欢喜起来,一会又在费思扬的背上打闹。
众寻看着雪儿生得可爱,只可惜得了这般呆症,心下不禁怜惜。他方才看着费思扬臂上中伤,恐怕长久支不住,便说要换自己来背。费思扬担心雪儿怕生,还要推辞。雪儿却见众寻一笑,双颊露出两个笑靥来,忍不住要去摸。费思扬见了,只好替妹妹谢过,把雪儿让众寻背了。
众寻背着雪儿,俨然两个孩子。他轻身又好,背着她忽然疾走,忽又跳高。走到河边,众寻停也不停,踏在水上正如平地。雪儿趴在众寻背上,喜欢的不得了。她本来身子并不弱,来时还跟在费思扬身后偷偷跑来。这下得了喜欢,却愈发赖皮起来,紧紧趴在众寻背上,怎么说也不肯下来。
众寻向时在山上练功惯了的,也不怕累,就这样背着她走。
两个哥哥护着一个妹妹,一路上倒也不寂寞。
申不辰向时与李林下决裂,独领一门弟子来到潭州浅云山上,江湖遂称作南剑宗。距洞庭本来不远,众寻与费思扬说着聊着,半天时间也就到了。众寻方才知道,申不辰数日前也往棋盘山赴会去了。
费思扬方才上山,守卫的门人见了,忙跑回身去。过了一会,一众师兄弟簇拥着一个妇人出来。申映雪喊了声“娘”,便跳下来跑去找母亲了,原来是申不辰的夫人。
费思扬与李众寻上前施礼。申夫人把雪儿搂在一旁,面目凝重。申不辰下山前嘱咐费思扬好生镇守山门,费思扬此日却私自下山去会穆流心,本以为来往一日路程,不必惊动诸人。但看着师母并诸兄弟各个沉重,便知是出了事情。
申夫人终于开口道:“思扬回来了,不曾受伤吧?”费思扬急忙回道:“不曾受伤。弟子私自下山,让师母担心了。”又问:“山上可是出了事情?”
申夫人顿了一顿,说道:“嗯,是李林下带人来了。”
费思扬闻言一惊,方知是中了计谋,心下一凉。
申夫人又道:“那孩子倒还念一些同门之情,不曾害人。只是抢走了你师父的剑谱。”
费思扬闻说惊愕,又悔又怒,口中不禁咒骂。
申夫人道:“是我让人放他过去的,他正是冲这《此生剑谱》来的,剑宗弟子,为这一路剑法费了多少心血,犯不上再丢几条性命。”
费思扬听师母说着,只悔恨自己误入情网,轻易下山去了,胸中有气也无处发作。
申夫人和声说道:“太阳要下山了,先回来吃饭吧。”
一旁雪儿早饿了,闻说欢心跳跃,跑过来拉着费思扬与李众寻,要一起去吃饭。
费思扬把众寻经历同众人讲了,剑宗向来看重剑法精妙之人,皆要闲时看他耍弄耍弄。吃了饭,当晚便在山上歇下了。众寻见这里各人皆是一样的粗布麻衣,一样的屋舍床桌。饭菜虽不香甜,却也吃得。屋舍虽不高大,倒也住的。众人皆是同门,日常也都习武练剑。有练成的,既可下山谋事,也可就山定居。各家各户分以田地,年年收成交于宗主。宗主理清,再分给山上各人。多的充作公粮,留待灾时分餐。除了耕农,也有打铁的,也有织衣的,也有渔猎的。总之平时安处,各尽其职。战时挺剑,护卫山门。一如陆行休在世时一般。
众寻与众人相处的融洽,一连在山上住了十余天。日常也帮着收拾收拾田地,闲时便聚在一起,切磋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