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2 / 3)
“阿雪升初二那年阿谷婆走了,听说去南方的大城市给儿子帮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具体多少岁不知道,但能从她身上看出沧桑感,就像老树的年轮一样。记得那天是我开车送她去火车站的,我还给了她几百块钱,说是父亲交待的。起初她不收,但我说不给我回去不好交待……我不懂用些什么客套话去回馈老者,就硬给了她,口中一直说着不好回去交差这些话。最后她收下了,感谢了父亲和我们家的人,还特意交待我和明澄转告声道别。那家伙正在外地旅游,等他回家的时候我向他说了阿谷婆走了的事,他问去哪儿了,我没有和他废话太多,就说回老家了。那家伙呆了一阵,站那一动不动,我没管他,就离开了。还是这个时候,我考不上升学,也就没有为之努力,而父亲见我们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也就不自作主张了。好似又过了很久父亲叫我去上班,去他的一个朋友那上班,说是为了锻炼。明澄那时候跑出去住了,也不知道他哪有这么多钱出去单住。
“我上班了,阿雪也长大了,她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变得粘人了起来,也在我眼里变得像个城市的女孩了。她会要求我帮她买衣服,说我上班赚钱了要做这些事。我那时候也没多少钱,也深知不能再像学生时代那样浪费了,就开始存钱了。存钱的契机是在我答应给阿雪买衣服,她抱着几件她的衣服和几件我的衣服时,刷卡的银行卡已经不足以全部买单了。她放下了她的衣服,让我的衣服买了单,事后还取笑我,也要求我下次再帮她买单,而我毫无底气答应了。回家后她把她存的钱给了我一部分,我承认,就这一部分钱在我卡里或是钱包里是从来没达到过这个数值的。可就是这种情况,我都混蛋地又多要了一点,当然往后我再也没花在不该花的地方,除了她身上的那些我认为的不该花。
“往后的日子就是她有时间就在家做个晚饭,周末则全做,我也会帮忙,她的烹饪技术还是靠我指点才变得精湛的呢。明澄那家伙则每个周末都会来蹭几餐饭,我们有时会去逛街,有时又会去书店买一大篮子书,有时就坐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等待夜晚到来。
“阿雪与我独处的这些年,什么事都很单调,却又都很有韵味,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也没有一个举动是敷衍的。当然她撒泼时候多半都带有假动作的,言语中也是鬼话连篇。这些年里她有让我扮演家长会上的长辈,这件事我很自豪,不只是她的成绩优秀,也是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夸我时带来的愉悦;她还让我扮演男朋友用来委婉拒绝他人的追求,当他人看见我之后,又怎么会有脸面与我对视呢。不禁让我想到若是都知道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存在,那她哪里会有男性的朋友呢;她还让我扮演过司机、修理工、换灯泡的,打蚊子苍蝇的,洗碗扫地的……总之是能搭一把手的总是会想到叫我,而我很多时候也会喊上她,然后自己偷个懒。
“时光荏苒,岁月似箭,或许正是关于她的记忆过多的存在,我才时常记不起那些某月某日,但每次看见她又会想到些什么,总是会从脑海里迸出些什么的,而且她的每个举动都能使我想到相对应的场景。真是奇妙,就像是一本字典,在笔画收录之后无不可以查询,在那准四声之中,总是可以知晓她下一句要讲些什么。
“她有时还会问我作业问题,这我倒是奇怪,也很惊讶,也带一点惊喜,能问我也算是给我一份共同参与的荣誉感了。后来我也不知道,她就问的次数就少了,只问些我和明澄都知道的历史问题。不过我讲的她有时爱听有时不爱听,说我什么只知道野史,还说我说的观点和书上的不一样,简而言之就是政治思想错误。我不强求听与不听,于是就讲些她想听的,但我没明澄那样会讲故事,所以也只能说些经常听到的和看到的。她想让明澄讲时,他会讲,但只要被阿雪反驳后就会起鄙夷之心,而后阿雪再反驳,他就揍她。次数多了之后,他就不再理会了……”
“喂,你在这干什么呢,找你半天了。”
“啊,你们在找我啊,我一直在这啊。”
“谁知道你躲这里啊。”
阿雪他们拿着游戏卡玩足了后,这才想到去找他,饶了好几圈也不见,电话也没接,最后才在一个又小又矮的儿童座位上找到了他。这会他坐在玩具车厢里,拿着电话挂在耳朵上。
“你在和谁打电话啊,哈哈,这里面还能通话吗,来给我听听……”
“走走走,当然可以,都讲了好久了,现在我要说再见了。”
“你不会真一直都坐在这里面吧,哈哈,我们不玩了,准备集合了。”
“你不准备再买点衣服鞋子了吗?”
“嗯——买顶下雪天戴的帽子好吗?哎呀,那不行,太便宜了,走吧,那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要买的吧。”
“我真是多嘴。”
“走啦,来都来了。”
一行人准备与继母会合。明澄早已经将买好的服装放在了车上,现正提着继母的服饰与她作美感的交流。待他们来到二人身处的位置后,阿雪想与继母他们一起去逛,但继母拒绝了,而明澄表示让她跟着明理。
被指名要求后,明理也不再说什么了。阿鼎两边选择都会被容纳,但他还是选择了阿雪这边,毕竟和妈妈在一块会有几丝无名的压力,更何况阿雪这边还能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