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家书(3 / 5)
“姨丈,你们不吃可以给我。”季一脸正经,“拌上它,我能吃两大碗粟米。”
“上一边去。”江父笑骂道:“走,跟老夫回去,一会儿你读完书信,吃不了两碗,今天就别想走。”
江父单手扛着锄头,领着季从一侧的小路绕出去。
进里门的时候,二人被里监门认出来了。
江父好说,只不过是个租地种的粗鄙黔首,而季的身份可不简单,虽然只是亭中的邮吏,但论起关系来,却是上级领导正儿八经的心腹,说不定哪天的一句话就能影响在领导面前的印象。
于是里监门为了刷好感度,又是点头,又是恭维的,不仅主动帮江父抗锄头,还一直把二人送到江顾家门口。
江顾家在长丰里的最西头,是一个标准的黔首住所:主体部分是两间朝南的茅草封顶土坯房,四周用木头栅栏围成一个小院,门前还种了一棵老槐树。
季跟着江父一进门,就看见瘸腿的大表哥-江顾的兄长-江伯,守在水桶边洗着自家媳妇刚挖回来的野菜。
“伯兄,炖只鸡!”季大大方方地走进院子,把抱着走了二十多里的陶土坛,顺势递给了江伯,随即一屁股坐在靠近门口的地上,伸了个懒腰,“再准备两碗粟米,我要蘸酱吃!”
“还炖只鸡……”江伯倒掉洗菜的水,拄着拐棍站起来,佯怒间,脸上笑意流露,“你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季高高举起家书,狡黠一笑:“炖了我,谁给你念信?”
江伯一愣:“信?”
“好啦,都消停一会儿吧。”江父抬起仅剩的手,严肃地制止二人,体现着一家之主的威严,“大郎,去把人都叫过来,二郎来信了。”
江伯听到弟弟江顾来信,正经起来,应了声,拖着身体,把在房中忙着织布的母亲、妻子,一同喊了出来。
江顾的母亲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妪,常年的劳累让她的皮肤饱经风霜,像是快要枯死老树的树皮,熏黑熏黑的,自丈夫和大儿子从吴楚叛乱的战争中受伤归来,她脸上的皱纹也是年复一年增多。
而江伯的妻子是一个姿色普通的小妇人,大冬天只穿着一件布裙,袖口全都褪色了,两侧的麻线头光秃秃露出来,头上盘发用的簪子还是江伯拿一根木棍削出来的。
江父又从屋里拿出睡觉用的破洞草席,铺在院子的地上,一家四口人席地而坐,守着陶坛,双眸皆盯着季手中的那卷家书。
江父挥挥手示意:“开始吧。”
季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拆开,先从头到尾看了一眼,了解里面的大致内容,仅一会儿的工夫,脸上就多了几丝羡慕,随后往下看,又有一丝…失落?
江母紧张的面部皱纹全挤在了一起,焦急地戳了戳自己的外甥,催促问道:“季,信里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