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家书(4 / 5)
“坛子里竟然不是醯酱!江顾这厮,光寄钱,不寄吃的,枉我小时候还和他一起偷捉你们家的鸡吃。”季仰天哀嚎,似乎在为失去的美食抱怨。
江母越发疑惑:“什么钱?”
“姨母,你快数一数,看看这里面是不是一千钱。”季指着坛子,提醒道:“江顾在信中说,他寄回来一千钱补贴家用。”
“一千钱?”江母惊得手一哆嗦。
不敢怠慢,赶紧招呼儿媳,一人按着坛子,一人快速拆撕封口。
塞子打开那一刻,钻出一股铜臭味儿,待定睛一看,坛子中赫然躺满的铜制四铢钱。
四口人相互对视一眼,惊愕得说不出话。
一个有地的五口之家,一年到头满打满算也就赚个八千钱,再减去支出,就剩个一千出头,更别说他们家是租地过日子了。
江顾出去半年左右竟赚了一家人劳累一年的钱。
江父的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担忧,“他哪来的这么多钱?”
“江顾老弟说他当燧长了,一个月俸禄六百钱,塞里还管吃。”季说到这,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作为邮吏,一年到头,满打满算也不过领六十石粮的俸禄,换成四铢钱,也就两千钱出头,抵不上江顾四个月的工资,更别说还有吃饭、请客喝酒等开销。
如此看来,燧长确实比他这个整日在乡间各里东赶西窜的邮吏自在。
季回过神来,指着竹简中的一列文字,向众人说道:“江顾老弟在信中说边塞没地方花钱,特意寄回来,想着给各位添几件过冬的衣裳。”
“燧长…是守烽火台的吧?”瘸腿的江伯沉吟一声,“我参军的时候听他们说过,这是个要命的活儿,驻扎之地就两三个人不说,每次出任务都有可能碰上匈奴人…原以为二弟会在塞中打杂,没想到竟被派到燧里去了。”
“这岂不是很危险?”江母顿时血压升高,头晕眼花,愧疚的内心又多了几分担忧。
“姨母且安心,江顾打小就机灵,说不定再混一阵子,就能当上侯长哩。”季急忙安慰道:“到时候能管五十多个人,说不准还能杀匈奴得军功呢。”
江母小声啜泣,倚着媳妇的肩膀,轻轻擦拭夹在皱纹中的眼泪。
江父嘴唇微动,用手捋开额前的白发,叹了口气:“二郎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