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1 / 7)
策马奔驰间,熟悉的许州符军营帐终于映入眼帘,几日的不眠不休,就是为了快些回到这个梦寐已久的地方,再拿起武器,救父为战。
但是,一想到马上就要与昭信重逢,安歌内心的思念与惶恐便一同加剧,令她越发坐立难安。
她不知忍冬如今情状几何,是死是生,更忐忑不知,该怎样向二哥交待。
“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安歌抱紧怀中瘦弱的骓儿,深舒口气,“无论他怎样做,一切便由自己来承担吧。”
只是,她虽设想了无数种相遇的情景,却足足没有料到,自己竟会被守门的士兵拒之门外!
赵元朗从安歌口中了解过昭信与忍冬的过往,发觉她脸色有异,便默默将骓儿抱在自己手里,近前试图向士兵细细询问原由。
不料,那士兵瞥着嘴角,指向安歌,朝赵元朗极尽嘲讽,“如今的符家军早就不是他符昭华的天下了,你跟着他,没有任何出路。”
安歌的心冰冷到极点,她知道,符昭信定恨死了她。
那个噩梦,不是幻觉,而是照映了最深刻、最蚀骨、最痛楚的事实,兄妹二人近二十载的情谊,竟如落花流水东逝去,走到了分道扬镳的结局。
当挚爱的亲人对自己化作血海深仇,曾经的全部美好就这样付之一炬,安歌的心如同被人硬生生地剐了去,疼痛难耐。
从败走栾城、父亲的俘、身世的疑,再到相州屠城、亡国支离,她再也抑制不住几日以来的内心折磨,奔上前去,一举突破守卫的刀戟,拍打着军营的大门,嘶哑着嗓子大喊,“二哥,你要杀要剐,我无一句怨言!只是求你,让我见见你!”
“是谁在此处大声喧哗?”一名高级军官缓缓走来,待他走近,看到安歌的面孔,便惊讶地将她和赵元朗拉扯到远处,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快走,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直至远离了守卫的视线,他才敢压低声音,向安歌略略拱手道,“少将军,你可回来了!”
安歌泪眼朦胧,狐疑地望着他。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他回头查看了下确无打草惊蛇,才敢详尽一二,“二少爷接到栾城出事的讯息,匆匆带了一队人马奔袭过去,他知道前路艰险,便将符家军兵权暂时交由大少爷统领。大少爷对符家军实现全盘接管后,以护卫不力之名,将一众老将清洗除名,彻底换上自己的心腹,现在营内几乎都是他们的人。”
“那夏虞侯他们身在何处?”
“具体不知,很多人回了老家,也有说要去栾城救将军的,属下就无从知晓了。”
安歌单手为拳,锤在树上,“二哥糊涂!”
赵元朗赶忙询问道,“那大少爷现在可在营中?可否与少将军一见?”
“你不知道,他秉性不正,不为父亲所喜,我和昭信自小也从未对他亲近。如今一来,符家军只怕要毁在他手里了。”安歌心烦意乱,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