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明治与司康(2 / 2)
每一个弯我都希望转过去是尽头,是下坡路。可惜出现下坡路,便必然是个岔路口。导航已经失灵,向上,向下是个难题。有那么两次骑着车就走了下坡路,不一会导航突然又有了声音了,告诉我您已偏离路线,只好又委屈又懊恼地推着上去。
后来暗暗发誓,这个山不登顶便绝不走下坡路。人生又何尝不如此,走上坡路就是痛苦的,你前进路上的每一次安逸,都是短暂的原地休息或在享受下坡的愉悦惬意。
约定时间快要到了,也总觉得山顶就在眼前,下山肯定几分钟的事,便跟从北大一起出发的他俩说,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晚半个小时。
虽然坡度更加陡峭,体力更加不支,却因为着急反而拼命推着车奔跑。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愿失信于人。
但最终穷尽一身的力气,还是看不到这好似通天之路的尽头。最后坡度缓了下来,我便想着骑着走,事与愿违,大腿肌肉的疼痛,哪怕是向前登一圈,都已成了不可能。还因为剧烈的疼痛,扶着车歇了几分钟。
这时我才肯承认早有预感的事实,哪怕我半个小时赶到,也没可能继续攀登香山了。所以干脆跟他们说先往上爬,我在山脚下等他们。
及至山顶,太阳露出了半边羞涩。从一堆树杈中跳到我疲乏至极的胸膛里。黎明前捱的苦,终于,开出绝处的花。
而后,骑上自行车,迎着朝阳,一路下坡至我的目的地。“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跳进黎明前的无底深渊,归咎于我将错就错的天性,但终于在日出时刻,迎来了万里前程。
在邮局旁等他俩下山的空闲,去便利店买了矿泉水。让店主帮忙烧开,冲了随身携带的挂耳。危地马拉安提瓜,芳香四溢。
木心先生在评价夏威夷咖啡时,说野性似危地马拉,大概欣赏迷恋一个人,总会在不同的时刻想起他作品里的零碎言语。就像“在白鲸酒吧啜三棵树,写长短句,消磨掉像零碎钱一样的零碎韶华”——《西班牙三棵树》。
等他们回来,又用刚刚装在保温瓶里的开水,冲了曼特宁和哥斯达黎加。帅哥评价我的哥斯达黎加“嗯,挺甜的!”
小小得瑟了一下,我们便去了旁边的早餐店。点了三分粥,一份包子。另外要了一个盘子,把书包里的三明治拿出来。可惜三明治已经被山路颠簸的破败不堪,虽然我徒弟没有嫌弃,还对其大加赞叹。
但我自知辜负了对一顿理想早餐的期待,但愿烤箱里的红薯海盐司康,能不辜负我将错就错的顽劣天性。